燕无衣垂着眼，神色晦暗地说：“我们是第一次来，听说这家店在望都城开了很多年了。”
“这里已经不是望都城了。”店老板感叹一声，神色惘然。
随后他反应过来，迟疑地问：“你还知道望都城？你以前真的没来过这里吗？”
“没。”燕无衣摇头，他说，“听家里长辈说，这里以前是叫这个名字。”
阮倾落侧头看着燕无衣，燕无衣低头咬了一口桂花糕，默了许久说：“这桂花糕好甜。”
店老板感叹一声，像是许久没人跟他提过“望都城”这个名字了，一时之间，他感慨备至。
即使眼前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可能对当年的经过不清楚，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叹说：
“这里以前不叫望辕城，而是叫望都城，以前这里是燕国的地界。”
店老板看着他们，说：“你们年轻可能不知道燕国，燕国当年虽然地域比不上轩辕国，但人民生活富裕，战力又强悍，一直过着安稳富足的生活。这一切都是因为当时燕国的皇室，上官皇族。”
阮倾落注意到燕无衣的手指，忽然捏紧了手中的油纸包，她叹了一声。
明明店老板问起，燕无衣都避开了话题。
但当店老板提起上官皇族的时候，燕无衣又不舍得避开了。
阮倾落这时接过店老板的话，问：“老板你对以前的上官皇族很熟吗？”
“我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会对皇族的事清楚。只不过……当时的圣上和皇后爱民如子，我，我以前就是在城外的市集上卖桂花糕，后来生活拮据过不下去，本准备放弃做生意，回家做田去了。”
“但后来……”
燕无衣接过他的话，平淡地说：“后来皇后因为爱吃桂花糕，他们在外设置粥棚，救济贫民的时候，无意中尝过你做的桂花糕，觉的你做的比望都城里的都要好吃，所以问你愿不愿意到望都城来做生意。”
“对。”店老板眼眶发红，他揉了揉眼睛，说，“我就是一个做桂花糕的，只会做这个，其他什么都不会。就算来望都城我也活不下去，但圣上皇后仁德，隔一段时间就来我这买桂花糕。”
“因为被皇后钦点，我的店铺名声越来越响，很多人来我这买。圣上和皇后不便亲自来，便派侍卫来买。其实我不想收钱，但每次他们都给钱，我……”
布满皱纹的脸上流下了浑浊的眼泪，老人眼神凄楚，神色悲惘。他怄声说：“可是这么好的人，被人削掉脑袋，挂在城墙上啊！”
“苍天无眼，好人遭难！”
燕无衣垂着眼，神色不明。
阮倾落又递给他一锭银子，说：“老板，再来一份桂花糕。”
老板低头擦了擦眼，又给她装了一份，只是他说：“这一份我不收钱。”
阮倾落将银子放在了桌面上，“老板，哪有开门做生意不收钱的。”
但店老板坚决不要，硬塞回了阮倾落手里。
燕无衣笑了，“老板你这样做生意得亏死了。”
店老板低着头，手拿着一块抹布，在台面上无意识地忙着。
阮倾落和燕无衣对视一眼，只好离开。
但他们转身的时候，听见后面的店老板说了一句：“当年我听来买桂花糕的皇宫侍卫说，太子殿下也喜欢吃桂花糕。我卖不了多少年了，下次再来……老头子也许就不在了。”
燕无衣一怔，脸上的平静几乎绷不住。
他神色狼狈地咬住唇，眼睫剧烈抖动起来。
阮倾落拿起一块桂花糕，咬了一口。“燕无衣，原来你小时候就喜欢吃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