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勤政殿的门打开了,国主披头散发神情落寞的走了出来,嘴里说道:“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此时卫兵也到勤政殿了,向国主禀报道:“启禀国主,此时整个国都都是激愤的群众,由于民众阻扰,末将担心引起民变,未能将洛云带出,
洛云让末将传话与国主,说此来他只为讨一个公道,国主若屈尊去见他,他这条命随时可拿走。”
国主听罢,神色未变的摇了摇头说道:“也罢,这事是朕挑起的,就由朕亲自来做个了结吧。”说完他将头发打理了一下,带上了龙首冠,直接驿馆走去,朝臣们也跟了上去,宫卫分列两旁,一出宫门就看到了满满群众,前面开道的宫卫开道,一路群众让开道路,令国主可以过去。
不多时国主与百官抵达驿馆,洛云见国主亲临,第一个下跪,这是君臣之礼,洛云必须做足,口中言道:“武宁侯世子参见国主。”
民众见状也跟着跪下。
国主并未让他们起身而是昂天大笑道:“父皇,你瞧瞧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传位给我,却没将最重要的军权一起传给我,你们都以为我就这么想除掉武宁侯吗?
我何尝不知道他是南明国的脊梁?
南明一向重武轻文,整个南明国的机制都围绕着战争,瞧瞧这国都粮仓,堆满了全国各地收上来的粮食,堆在谷仓里,为了给这些军队备着,
现行的制度下能调动的不足一成,我只想改善民众生活,我有错吗?你给我留着个武宁侯,我怎么改善?
前朝积压的问题成山,已成积重难返之象,我身为国主,我不解决,谁能解决?要解决就绕不过机制,更绕不过军队,可军队却不是我这个国主说了算的,是武宁侯说了算,我能怎么做?
你们以为我想杀他吗?我自幼在国都长大,我能不知道武宁侯的功勋?我能不知道他对南明做出的贡献?
现在好了,武宁侯死了,你们认为这个洛云继承爵位后,他能不怀恨在心?
如果他心有歹意,哪怕只是一丝,以他们武宁侯府门生故将遍布南明各军,等他把位置坐稳了,再心有不臣,威胁岂不是比洛宁天还大?
起码我相信洛宁天至死都是忠于南明的,忠于我南宫家的,
只是忠心这种东西,我不知道他的保质期是多久,只要他在,谁当国主只是他愿不愿意的事,而不是他能不能的事,
我这个国主头上永远悬着一把剑,他随时有可能落下,换做是你们来当国主,我相信大部分人的做法都会与我一样,
我错了吗?
我哪里做错了?
洛云你告诉我。”
洛云起身正视着国主回答道:
“陛下之错,错在心胸狭窄,老国主在时,如有惑,必互通有无,绝对不会行阴暗之举,
国主坐堂为君,君天下者,必以其心感众生之所求,
君天下者,必以己思,齐心同德诸臣工之所念,
君天下者,必以其念,通达四海皆知君之所欲,如此方为为君之道,否则,为人君者,无法承天下之重,只为一己之私,为所欲为,行君主所不能行之举,使君主所不能使之手段,试问陛下何以为君?
陛下之错,错在所为皆为君子有所不为,而作为国君却偏偏为之,君子坦荡荡,国主却是常戚戚。
以铜为镜,可正衣冠,以史为镜,可知兴衰,国主重文轻武没有错,因为南明现在四海升平,河清海晏,确实应该施仁政,造福万民。
洛云此次加冠之后,曾经问过君父,当今国主如何,君父答曰,可造之君,可为一代明君,洛云问即如此,君父何不早早隐退,君父答曰,国主不允。
洛云出计,让君父诬陷靖北侯,平山侯,镇江侯,随意构陷罪名,令几人主动去职,然后以治军不严之罪自污,向国主至仕辞军,请求告老归乡,陛下,您知道君父听闻如何说吗?”
国主听闻,有些动容,不曾想,为了辞军,洛云竟想出如此之法,一直觉得自己没错的国主,第一次觉得,自己确实错了,为何不试着沟通一番,臣不知君,臣死,君不知臣,至臣冤死。
洛云自顾自的继续的说道:“君父当面驳斥洛云,语重心长的对洛云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此行径非君子所为,吾洛宁天不屑为之,洛云知晓君父为全老国主大义,纵死不悔。
洛云此次进京亦是知晓必死无疑,但是洛云知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身为人子,君父枉死,洛云必将为此讨要个说法,纵死无悔。”
国主心中百感交集,叹了口气,有些错,一旦错了就无可挽回了,国都城外大军压境,国都城内大义已失,他沉默良久道:“罪在朕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