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怎么跑到我房间里来了?”或是思翊的凤凰口音,让这位一时也听不明白吧,所以她一下子就说起了普通话来。
当然。我们一般的南方人,他所说的普通话能让可以听懂、勉强还可以交流,这就是好的了。至于标准么,那就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是俊子姑姑找来给你看病的,我可以同你谈谈么?”思翊也‘善哉’的用上了普通话。
“你是医生?我实话告诉你,我不要挖眼睛,死都不要……。”
一下子就翻身坐起的她,声音不仅尖锐还充满了戒备。思翊感到她在怒视着站在黑暗里的自己。
“我最多只能算是半个医生,因为我所学的是家传的中草药。我不会动手术,更不敢给人挖眼睛。”说到这里思翊停下一了,他感觉那位戒备的神态有所减缓。
于是他才接着说:“本来这是夏天,虽然砖房会因为楼上有瓦盖着而略显凉快,但也不应该是你房中的这样阴冷。未必你不觉得、它冷得让人不舒服吗?”
在医院里呆过的她见思翊说到这些无聊的问题,应该是肯定了他并非要挖取眼球的医生。所以她动了一下:“是。所以我才盖了厚的绒毯呢。这和我的病有关系么?”
“或许无关吧。但我知道它和你的脑袋痛是有关系的。而且我可以用一种办法来减轻这种冷的感觉和头痛,你要不要试一试?”
“怎么试?是喝中药熬的那种苦药汤吗?”她的戒备之意已消除了很多,这声音有一丝喜悦的意味。
“不。我要做的是在你的背上贴一张厚纸。当然,是直接贴在皮肤上,不能隔衣服。”
思翊知道,作为姑娘或不能接受他的直接接触,所以说完这句话就静静地等待她的回应…是拒绝或同意。
“你……。”果然,她很有羞涩之意地说:“有这种治疗方法吗?你不会是要趁机使坏吧……。”
“楼下有你妈妈、大伯母、杨姑姑,还有你的弟弟在。要不,我去请他们上来监视着我吧。你看这样行不行?”思翊转身就去拉门。
只是门才被碰响,她却说:“慢点…。你容我先想想。”
不过并没有多久,她就咬牙地说:“不要叫他们上来了。你要我怎么做?”
“转过身子去,只要留个光脊背出来让我贴纸就好。”
或是被头痛折磨得怕了,这回她不再迟疑。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之后,她低声的说:“我准备好了。”
思翊从书包里摸出一张阳符。脚下踩了禹步就默念起‘赫赫阳阳、现我神光……’来。在结印压了符纸后,就把符纸拍向那绷得笔直的脊背。
这是一张冰凉,却冷汗津津的后背,所以符纸立时就黏住了。
也就在这一触之后,思翊立即退后:“我下楼去了。你穿衣服的时候要注意些,千万别碰着它,之后也别让它掉落,不然效果就会差很多的。”说完他走出房间,将房门虚掩上。
下到院子,杨嬢他们都已坐在楼梯边纳凉了。见思翊下来了,杨嬢就问:“小翊可看出了点什么?”
“还没看。人的面相样子都没见着呢。我只先试着给她缓和一下脑壳痛的问题。若有效了再说吧。”
俊子妯娌对视而笑,都现出揶揄的味道。
思翊懒怠理会这个,就自己往客厅里搬来一张椅子挨近杨嬢坐下了。
“大约要多久就会起点作用?”杨嬢凝重地问。
“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吧。”不用引阳式,是因为思翊觉得那阴寒之意不是环境所致,而是由那位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
之所以他用阳符、还念了口诀来激发和强化。是他还考虑了病程较长的因素,所以他自己猜想,这可能出现效果的时间,应该是一个小时之内。
坐着听她们闲聊家长里短,半个小时匆匆过去了。在临近四十分钟的时候,本已消失了一时的呻吟声再次响起。
随之而出的还有一句:“饿死哩……。先前上来的那个师傅,你能不能帮我送饭上来?我还有句话要和你说的……。”
这句话提示了那呻吟来自于饿。因病而不肯吃饭的人突然喊饿要吃饭,同时还要说私话,这自然是好的兆头。所以俊子嬢妯娌俩都睁大眼睛的跳了起来。
俊子嬢结结巴巴的对思翊说:“小翊、小师傅。我、我可以在后面端着碗的。麻烦你把饭菜送进去。她已经好久没有认真地吃一顿饭了……。”
“好。我们就上去送饭吧。”思翊笑着站起来。俊子嬢则是飞一样地进了厨房,旋又回到楼梯口。
到了房外,思翊还是敲了敲门,然后再接过饭菜准备进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或就是为着这琼儿能好好地吃一顿饭吧,俊子嬢竟是强忍着要再看看的念头,且是一步一回头地挪到了楼梯的转角处才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