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嬢说,她家那将报名读一年级的小坠儿,在近一周的日子里,每到子夜的时分,都会突然地高热、并胡言乱语起来。有时哭、有时笑、还有拒绝邀约的惊恐之声。但是到了次晨的六时之后,却又能息而无事的归复于常态。只精神就萎靡不振了。
他们去医院看过医生,还留院观察了三天。只无奈在住院期间并无任何异常呢,所以只能回家。
可是一到家里,这毛病就又犯上了……。
听到这里外婆就笑了:“大约是丫头受了惊吓积在心里了罢。所以才会是离开就好、回来又是原样了的情形了呢。你去试着给她作个‘灶门祛吓’的简单术法,或许就能好了呢。”
小吴嬢自然是讨教。外婆就告诉她:“你家是有柴火灶的。你可以在黄昏时分就拉着坠儿到灶门前去拜拜,
然后轻声地念:‘灶公灶婆,讨点骇药。保佑我们家坠儿一觉到天光,再不自怪自惊的……。’
之后用食指沾取锅底的灰烟,在丫头的额头上画个十字。如是有效呢,可持续三天。哦。记住,别怕脏了被子而在睡前洗去那黑墨印迹,这样才能存下效用呢。她睡下之后,你就再烧三灰纸在门外。”
小吴嬢得了方法就去了,之后三天再无消息,本以为这事就这么翻篇过去了。
只不料第五天一早,她又红着眼睛的来了:“蔡嬢。您教的那法子当晚还好,坠儿确实是睡安稳了。只第二晚就又不行了。我就又依照她杨嬢的话,带坠儿到对河去找了刘婆婆帮‘开吓’了?但也只是当晚有效呢。
这不,昨晚我又熬了一个通宵的。所以虽然说这‘开吓’也要三天才算圆功,但我实在是受不了。所以我求求您,我想请你家小翊去帮看看。好么?”
“他才是初中生。虽然外公是教了些药,但还没有实际的用过一回。这……?”
小吴嬢立即就不高兴了:“蔡嬢这话说的。要说看病么,我们坠儿可是连院都住过了。我这不是想小翊上回……。”
思翊知道小吴嬢这是指他上回能从洞神手下死里逃生的事。所以就出到堂屋来笑说:“小吴嬢,我说句实话。我们这样对门对户的也等同于是一家人了。坠儿呢,我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呢,自然很愿意为她办些事。
只是她还这么小,而且听你说的情况,还真不像是惹怒了洞神的动静。所以我想要知道她究竟去过哪些平时不常去的地方?”
“这个我问过西泠了。这暑假一来,他姊妹两个,可不就随了街上的这些孩子四处瞎跑?去的地方很多,山上、水边,哪里是没有去过的呢?”
思翊笑道:“哦。那我只能等到她发热到时候再去看看了。”
小吴嬢笑了起来:“小翊就是好哥哥。那到时候我让西泠来请你,如何?”
“行。”思翊点点头笑道:“别的小吴嬢就不准备了。我呢替我家薇儿讨点口粮。你就备下精肥是七三开的,半斤白条熟猪肉吧。”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这就准备去。赶明儿坠儿好了,自然还带她来谢你。”她高兴的转身就走。
十一点半,西泠果然过来敲门:“思翊哥,请你过去看看我们那妹子去。”
思翊抱了薇儿,袖着五张阳符就同西泠到了他的家里。
思翊走到床边去看那睡得还算安稳的小妹妹,又摸摸盖在她身上的薄被。这被子却是干爽得很。他扭头问:“这事确实有些蹊跷,只是坠儿会是什么时候发病呢?”
“就是这样的时间段了。你说我该做些什么?”小吴嬢有些紧张。
“平时你是怎么做的还照旧,我先坐着。”无事可做呢,他就闭上眼睛慢慢地调动内息。
到如今,他的意念一致,丹田处就真有温水一样的热感了。而且这温热之感还可以调动了的循经、甚至是逸出经脉之外的皮下。
在皮下时,它就会呈现出一个小气丘的样子,然后是按意念随意慢慢游动。
转眼过了十二点,伏在思翊腿子上的薇儿微微一动:‘哥哥,那家伙从窗户边进来了。’
他忙引了那热流归于丹田,然后微睁双眼看向窗户。
果然,一个壁虎从窗底的缺损处爬了进来。只是在进来之后,那壁虎就呆头呆脑的就留在了窗户的木栏边。而一个头极大,身子较小的一个黑影却从它身上飘逸了出来。
这是一个童子鬼了。他用那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眼睛匆匆扫过这坐着的三个,随即抬头做了一个哈哈的笑样,就一步一闪地跳进大床。就在他捉了坠儿的手时,小妹妹登时就哭闹了起来……。
“孽障。好好的野外不呆着,竟敢跑到民居里来迷惑人?”思翊一跳的站起来,一声轻吒里,左手已从口袋里捞出一张阳符。一边默念“赫赫阳阳、现我神光……。”一边就将阳符往这小鬼头的额头上贴去。
这小鬼很是机灵,一个翻身竟滚到了小妹妹的身子的那一侧,然后直接跳向那个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