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母子一定听先生的安排。’卓萦春伏低了身子的跪着回应;汐儿同弟弟一样,且望着他是鸡啄米一样的连连点头,手下却偷偷的,还用袖子去揩拭母亲嘴边的血渍。
这样亲情的一幕让思翊心里有些别样的感触。他立即说:“哎。我就替你们暂时找个栖身之所吧。”
思翊回头招呼段师傅。让他带一枚奠茶用的茶杯、一张纸钱过来。
段师傅移动着僵硬的步伐,抖抖索索的把茶杯、纸钱都递了上来。
思翊接过茶杯。左手虚空地画了个阴符附在杯内,他才看着他们里说:“你母子三个进来吧。”
待这娘仨进入,他又接了纸钱覆住杯口,再把这杯子转到段师傅的手中并嘱咐:“稳稳的把它托进堂屋,然后在供桌的右侧放好。路上纸钱不准飞掉,进去后,用三支线香压住就成了。”
段师傅一托一覆地将这茶杯捧住,再慢慢往屋里走。
看着他放下杯子并横了三支线香在纸钱上,思翊这才真正的放了心,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只是随着胸口憋闷的减轻,那一口淤血却不禁地涌了出来。
现在已经不存在争斗,也不用再掩饰什么了,所以他扭头就把这污血吐到了地上。
“师傅伤着了?要不要马上往医院去看看?还有,这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彭主任有些惊慌着急了,他挨到门边探头出来问。
“不要紧,这只是点内伤而已。这件事也已经完结了,等段师傅粗粗的把街上扫几下,我们就可以离开了……。”说着话,思翊进了堂屋。
段师傅虽然还是抖索,但强撑着的拿了大扫帚去扫街。
彭主任不放心,还是拉着他说那啰嗦话:“师傅真不要往医院去瞧瞧?您可是吐血了的。
当时我是只能看到风旋四起并往来飘荡,也见到了您的火纸钱飞来飞去。还看到您拿出了桃木剑、并听了之后你说的那些话……。这不用想都能知道,这一场争斗绝是激烈的很的。所以……。”
思翊是头回同鬼争斗呢,哪里能有什么经验?更何况他只信小薇的话。小薇说过医院治不好这个,他也就不再去瞎思量。所以就再次笑着摇头,不过说声:“不用。这个我自己能治。”也就罢了。
场面有点尴尬。在外面随意扒拉地上残纸余灰的段师傅,自然关注到了屋里的情况。他且拖了垃圾桶进来,说:“不说这些了,我们略收拾一下供品,其他的都让我的工人明早来干吧。”
边动手他边无话找话:“明天周末不用上学呢,曾师傅过来看我们上梁吧。”
彭主任自然是高兴的附和,也热情的邀请了起来。
思翊本就是个不喜欢热闹的冷人。他淡笑一声:“我过了那抢粑粑的年纪呢,还是不来了罢。还有,今晚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吧,以后不要再提及,不然对谁都不好。”因为感到疲倦,他就站起来说要走。
这两位应该也是倦了。他们就也站了起来。口里还说了要送他的话。
思翊就笑:“你们路上该注意安全才是。我那边是一顺儿地下去就到了,很近呢。”
彭主任一边客气的应和着,一边把装着祭祀时所用的熟食的袋子都硬性的挂在了他的臂弯里。
思翊却又不挪步了。他淡淡一笑的望了段师傅一眼:“段师傅。你也该送点什么给我啊?”
这瘦削脸一脸的讪笑:“等工程完工后,一定请老弟吃饭,这个就送给我吧。”说完还连连作揖。
“你要这个有什么用?若真要呢,如何不去找云师傅去?他的可更正宗。”思翊的笑意更浓。
“老弟祝诵了口诀、加进了念力的,可不比云师傅的光头符箓更可靠?所以求你舍这一个给我。”
祭符的口诀只在口内念读成。哪会像请‘神打’一样的,‘啪、啪,啊、啊。’的闹?所以这话证实这位确实懂得。而彭主任又在这里看着也不好,于是思翊只能退一步的笑说:“那你欠我一餐……。”
白天上学、黄昏推小推车去售卖小说、晚上适当地练习,再添上临睡前对着用红布覆了杯口的茶杯诵念《往生咒》。这就是思翊养息内伤的生活状态。
半月之后,他自觉身子终是好了。年关也已在即。
就在放寒假的第二天,段师傅果然来请。
一餐在小馆子里的四荤二素一汤的普通饭倒没有什么。不过饭后他把十张‘大团结’递了过来,说是提前拜年呢。这就让外婆急得不行。她忙说了:“又是你请吃,又还要送钱。这万万使不得……。”等话。
好在段师傅到底是混社会的人,他先说了工程能顺利完成是必要谢思翊的,再又把好些乡间俚语的对子话是说出了一箩筐,也就封住了外婆推辞的口和手。
回到家里,外婆还是担心的追问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情况。老人担心段师傅是不是还有别的不好的企图呢。
小翊不敢用别的辩词来骗外婆,只能说了是段师傅强拿了他的东西,还把雷符拿出来让老人看了才算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