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工程我不会过问,但地门龙神和灶君的神祗位你们必须先奠下基础。再就是那《玉匣记》不要用书店的。需要往衡山大庙去请来才好。然后呢,上梁的物件我建议你们也不能马虎了。”
说着思翊又是一笑:“我说的前两件你们必须照办。不然,即便那天就是我到了,也会直接甩手回来的。我可不像段师傅你啊,能有墨斗可以换着用。”
彭主任、段师傅两个的眼睛一下都睁大了,他们对视一眼,态度更显出了一丝敬畏。
“好了,你们走罢。到时候再来找我。我还得出去跑买卖去。”思翊起身走向他家的小推车。
一个半月一晃即过。这个周五的黄昏,段师傅又带着礼盒登门了。他说:“那房子屋顶的立柱和山梁都下了,但是最后的那具剪刀架,那榫卯我是不敢敲紧,所以我来讨时间呢。”
思翊知道这剪刀架的榫卯一旦固定,那么整个木楼就浑然一体了。
最后的那一锤,就是通知次日正午要上梁的告示之意呢。
所以他慎重的说:“你明天上午去扣紧那榫卯吧。你还要记着提醒彭主任去置办好,那能摆设六个供神主的,一个祭祀坛所需的各种物件。然后,到了晚上十点你们再在工地那等我。哦,线香和纸钱要再另添一份。我想,要送那位怕不会是轻易的,所以先预备些吧。”
“就这些?”段师傅见思翊不再说话,就迟疑的问。
“可不就这些,别的我自己安排。”思翊知道段师傅这么问的缘故…他根本没有提朱砂、符纸、利市之类的要求呢。
不过,这却是思翊不敢提的。一个是他没有经验,怕说离谱了被人笑话的骂。更重要的是,前些时候外婆去了龙婆婆那里一回。老人认了是她要思翊出手办事的账,还要求他这次不可以自己出口提任何的要求。
外婆是很敬重老人的,思翊又不愿有半点的忤逆外婆的思想。所以,他只能把还在说‘可是…。’的段师傅,推出了家门之外。
周六的下午不上课。思翊知道这次要做的足超度亡灵并同凶灵争斗的事呢。所以他不再推小推车上街去售卖零嘴。而是就在家门前安静地坐着守摊儿。
到了晚上九点多,他把手串、手持、桃木剑都佩戴了个齐整,还特意的又选了三张雷符、九支用雄鸡血勾画了条纹的纸钱箭,这才抱上小薇出了门。
到了这工地,彭主任、段师傅已在那街角站着抽烟的等呢。街灯下可见,段师傅的脚边放着四五个鼓囊囊的大塑料包包。
他们见思翊到了,就又是微笑又是点头的迎了几步过来。
思翊不过微笑的点头,然后也不和他们说话。只是站住了就仔细的端详起这一连三户的大房子来。
冬夜的街面清冷,连带着那新砌的、小青砖的墙面都在泛着清幽的冷光。
不过,除了那三个半所在的、居中的这间大屋门前有些阴气外,其它的地方都是季节所致的凉意了。
在肯定之前的提议都得到了兑现,思翊这才笑了的说:“之前我要求的,段师傅确实做到了。
现在我说句得罪人的话。虽然这里我年纪最小,但进屋之后,两位可还是要按我的安排行事呢。”
两个人都点头应:“肯定、肯定。这里可全靠你了……。”
于是,思翊就抬脚的,率先跨进了堂屋里去。他们俩提了包包跟进来,都往中堂下去放着。
思翊就让彭主任在堂屋里的,一个简易小木凳上坐下休息。当然,‘休息’是表面客气的话。其实思翊想的,是这位不如段师傅还能懂些这方面的规矩,他搭不上手帮忙呢。
所以,他就邀段师傅一起在堂屋布设起了祭坛。之后两个又分别的带上供品和香纸。且往三处堂屋和厨房去敬地门龙神、灶君。
这一番供奉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等思翊回到正屋,就先在祭坛下蹲着的,且作了十二只的纸钱箭,还顺手的放在祭台下那无门的屉格里。他退后两步,就往段师傅已为他准备好的蒲团上盘坐了下来。
由着薇儿爬进怀里,他只管转着手持的念起了《往生咒》。
段师傅早得了交待呢。所以见他一动嘴,就点好三炷香插往香炉里,又立起三支牛油蜡燃起。再拿了好些的纸钱往门外去烧。
纸钱堆燃烧得不错,那焰头借着街上徐徐的小风,竟一跳一跳的把门前的景象都漾在一阵阵摇曳的欲明还暗里。
那四个原本已在门前徘徊的游魂灵似乎一下就受到了触动。他们先往祭坛前去享受了供奉,再飘远些的往那纸钱堆里去捡了好些的钱。
就在思翊念完九遍《往生咒》的时候。他们的贪欲已平,还生出了要离开、又不甘心离开的踌躇动作。
他见机起身,且从暗格里抽出三支纸钱箭点燃了。然后拿决念了《通幽咒》:“人神不同界,人鬼不同界。今有冤魂滞,愿为荡执念。五里是短亭,长亭分两界。此处送魂归,冥君行方便。地门开、地门开。地门为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