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这一事件。尤其是头上长犄角那位所带给的压迫感,让思翊有了在学习之外要加强收罗和练习术法的想法。
只是。作为学生的他,又哪能真嗨了去的到处去转去?所以还是白天去上课,晚上是练习拳棍。在煮饭、吃饭前后的一段时间,则是继续捧着那个写得驳杂的本本慢慢翻看。
这样又过了十天,到了该接外婆回家的时候了。于是他挑了周六的下午先把外婆那小床整理好,再安心的去弄自己的晚餐。
天色已麻麻黑,他才抱上薇儿出门且直奔舅公家。
隔了十几天。见这小子还是活蹦乱跳的,一直忧心忡忡的外婆就高兴了起来。她一边应着思翊要接她话,一边忙起身的往里间去收拾自己的随身物件。
不久,外婆就提着一个不大的包袱出来了。小翊忙上去抢过来,就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祖孙俩出到大门外时,舅婆又从他们的房间里另拿了一个鼓囊囊的布袋子出来。她一边和舅公在门边同外婆劝着礼,一面还叮嘱了好些安慰人的套子话。
老人们的应答思翊如何能插得上嘴?所以他只能摇到厢房的窗户下,去和青韭隔窗说些他们才能感兴趣的话题。
只不巧的。一回头时,他却发现那四周皆是道路的那座房子竟然不见了。反是有七八个人正在那里就着路灯,或站着、或弯腰的在整理、搬运着砖头呢。
于是他就问:“那房子是要改成砖砌的了么?只是怎么砖头乱成了一地?倒像是出了事故的样子。”
青韭把头伸在窗户外来轻声说:“正是出了事故呢。那三间木房子拆掉之后,他们立即就修砖房子了。只是,每次只等这房子的砖体结构成型,就是要上梁了呢,这里就会失火的烧起来了。
奇怪的不仅是它连续建了两次就烧了两次,还竟然不论木材的多少呐。还都是在晚上十点多就会起火。
所以那包工头认为是邪门了,当场还同主人家争论了起来呢。你瞧,那不就是主人家、包头和两个工人在清点砖头,他们要做最终的结算了。”
两个工人、一个包头、一位房主?可是那场内上不是有着七八个人的么?’思翊这下就疑惑了。
只就在这时,薇儿一挣地跳到了地上。他才看明白工地上果然只有四个人。他们都弓着腰在忙来忙去的清点砖头呢。
‘只那三四个……?哎哟,怪不得先看着就觉得怪怪的,三个站着的倒没有什么,只那半个,回想一下竟是只有一截儿的杵在那里呢……。’
思翊回想起来就不敢说破这个了。因为表叔虽然说个不停,但眼睛却是望着那边的呢。思翊怕说破了,会让他受惊的。
外婆在大门前唤他说是要走了呢。于是思翊弯腰去抱上薇儿。而就在直了身子的时候,他又瞟见了那三四个 ‘人’ 的存在了。这回他边梛步边注意了一下那里,果然路灯之下的那几个是没有影子的。
思翊正想认真的看看那半截儿的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呢,不巧的是,恰好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瘦削脸的男子抬起头看了过来。他也不好再研看下去,只能扫了那位一眼,就不动声色的和外婆一起往外走。
路上无事,又为着好奇,所以思翊就暗暗地问薇儿:‘那房子三番两次地烧掉,可是同那四个鬼物有关?’
薇儿‘咯咯’一笑的答复他:‘那只是普通的游魂呢,他们来来去去的要忙些什么,是自己还厘不清呢。所以有关无关,对于他们都说得上,只看怎么说了。
说无关呢,是因为他们连聚生阴火的能力都没有,就更别提会引发阳火而引起火灾了;
说有关呢,却是有着一句 ‘不想油炒饭,谁往锅边站呢?’的话。他们正是得了焰口的好处,所以才一直留在这里‘点眼’呢。而那真正制造事端的正主儿,这时候却是不会出现的。哦,现在大约有几点了?’
‘现在应该还没到八点。’
‘可不就是?那些凶角一般情况都是会在亥时之后才出世呢,所以表叔说是晚十点的样子才发火灾么。’
‘哦?哪为什么原来还是木房子都没事,现在是砖木的倒有事了?’思翊很好奇。
‘这话要理清楚就复杂了。首先我们不是常听老人们都说‘一家有一位地门龙神、一位灶君’的话么?
即所谓的堂屋再小,也有地门龙神的固守之地;三砖之灶,也是灶君职责之所。这二位在房子初建之时就能定下自己的居所,故而能保一家的周全了呢。因为地门龙神能顺一家气机的往来,灶君能定一家气运的存丧啊。
所以。但凡家中能经常洒扫,又能保证炊烟不是长久断绝的。那么哪怕家里只余下一个人,这家、就还是家了。是不会轻易就被鬼怪所侵占了去的。’
‘这是家的概念吧。只是用到这里又怎么说呢?’思翊又问。
‘是这样,这里原来是三户人家吧,而且各有各的门户、灶头不是么?这就形成了气机三出、气运三分的格局。而现在呢?’
‘只有一位主家现身,当然只会是一户了。’
‘这不就是的?既然是一家,必然只是一户的气运。哥哥再看这场地的构成。四周都是可走动的小路围着,若是又只有一个门,那么这会像什么呢?’
‘过往的人若是不巧要用到三条小路,那可是活脱脱地打绕棺了。’
‘正是哥哥说的呢,所以这样的房子就叫作‘棺材屋’了呢,它不引来鬼物才是怪哉的事呢。而且看那游魂所占的位置,那制造事端的家伙还懂的占中堂而行事呢。可知汰不是一般的初鬼新魂了。
所以他那里若是还要再这样的瞎动工,接下来也许还会死人的。而一旦死了人,阴气、怨气就会更重。如是有了煞气成了十煞之地,这里除去平了地基作大路,就真再也不能做别的了……。’
说话间已经回到家里。外婆看着思翊已铺好的小床更满意。所以就和他说些憧憬以后生活的话。外0婆谈兴尽了才去漱洗,思翊这才能往后院去完成他功课。
一早他习惯性早起去爬山,因为是周末的关系,所以就同薇儿多跑了一些地方的去玩呢。
回来时已经中午,外婆正守着放在门前的小推车售卖那些零嘴呢。因见到他们回来就很是喜欢,只忙着说:“小翊你快去洗洗,瞧你那一头的汗。乖宝就让我抱着吧。”
因为丧礼上薇儿知道按礼的、不厌其烦的伏拜外公,这表现让外婆也喜欢上了她,所以‘乖宝’成了外婆对她的唯一称呼。
思翊进厨房去舀水洗脸,正陶醉在那丝丝的沁凉之中。不料外面却传来外婆和人‘争执’的声音。
因为外婆的声音很有些急意呢,所以他把手巾一摔的,几步就窜过走廊而站在了堂屋后荡的暗影里。
只是往门外一看,来人并不是来吵架的。别人还提着礼盒呢。所以就站住不动了。
那两个还在说:“婆婆,就让我们见见曾师傅吧……。”
外婆却依旧不让:“说了你们怎么不听呢?你们来的不巧,我家老头子已经过去了。我呢不会看病,我家小翊还小也不能行。所以两位还是请回吧。”
“我们没有病着呢,也不是来找老老板的。是我们遇到了难处,所以来求婆婆您能准允,好让你们家曾师傅帮我们出个主意呢。”一个微胖的人见外婆手边放着‘节约’烟呢。忙往口袋里取了一包‘古湘’烟,且双手的奉了过来。
“我小翊还小呢,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谢谢你。”外婆不敢接,摇手拒绝着。
这时薇儿跑回堂屋窜进思翊的怀里。她说:‘哥哥,我看那人是有些官运的,说不定哪时就能帮上我们呢。另外,他们提着礼盒却是从洄龙阁上来的,这不显得奇怪么?’
‘薇儿的意思是我该请他们进来,然后还一定帮他?’
‘帮不帮还得看缘法,但让人到屋里来坐着休息一下,也是个顺水人情呐。’
听了这话,思翊就走到门前。一看却‘认识’。这双手都提着礼盒的、三四十岁的瘦削脸不就是那包工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