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丹姐儿带着,夏安茹他们也不用再去县衙找李大年了,于是就在荒凉的县城转悠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户人家有卖农家肥盛器的。
作为一下子豪买三个的大客户,店家倒是愿意提供送货上门的服务。
在装车之前,掌柜的再三确认,“是三个哈?”
“对,没错。”夏安茹说完,点出了三百个铜钱,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也是好心,再次提醒,“咱们这个大,一个可以给一个村子用”
她真的想象不出来,这家人家得吃进去多少粮食,才能制造出那么多的肥料。
姚蓉多少有些尴尬,便解释说:“咱们还有别的用处。”
老板娘很想知道,这玩意儿除了装那啥啥,还能装啥,可掌柜的怕自己婆娘这么爱打听,再把客人给吓跑了。
于是他赶紧岔开了话题,问了送货的地方,喊了儿子出来,搬了缸子,就拉着板车往城外去了。
夏家母女的卫生用品即将告罄,手作姨妈巾这事儿,就得提上日程了。
虽然没有找到构树,但是姚蓉给女儿提供了个新思路。
就是以前她们那个年代用的卫生纸,又叫草纸,就是用稻草做的。
浸泡过的稻草,经过发酵,加生石灰,打浆,再抄纸,晾晒干,就行了。
姚蓉说,很简单。
夏安茹觉得,是时候展示老母亲真正的实力了,于是买了口缸子让老母亲发挥。
而老母觉得,既然做自给自足姨妈巾的主意是女儿提出的,那这事儿肯定是女儿干啊,她反正四十五岁了,还能用多久?
实在不行,古法姨妈巾走一个,忍忍就过更年期了。这会儿她倒是承认自己是四十五了。
所以两个人虽然互相鼓励,却没一个觉得那是买给自己的缸。
买完了缸子,夏安茹便问丹姐儿,“咱们先去哪儿瞧瞧?我想收点儿核桃枣子啥的。”
“那还不简单?咱们这儿几乎家家都种枣,从这儿往东十里地,就有个村子叫枣儿村,那儿的枣树最好最大,咱们瞧瞧去?”丹姐儿说着话,就咕噜噜爬上了骡车。
孩子很是自来熟。
不过这样的性子,夏安茹倒是挺喜欢的。别别扭扭的不好相处。
她自己本来就是社交不愿意症重度患者,真的不太喜欢应付太过矫情的人。
于是母女俩也上了车,夏安阳喊了声坐稳咯,富贵哥便很嚣张的在马路中间走了起来。
出县城的时候,他们还遇到了拿着锣鼓的三个舅舅,在李大年的带领下,咣咣敲着锣,嘴里呜噜呜噜不知道在说点啥。
“舅舅们!”夏安茹还探出头跟他们打招呼,“这就当上差爷啦?”
四舅五舅挠头嘿嘿傻笑,只有三舅双五回说:“不算不算,你爹说咱们这个叫实习。”
“哈哈哈哈哈,”李大年笑得豪放,“怎么不算?夏师爷带来的人,还能有错?”
夏安茹冲李大年说:“那三个舅舅,就拜托李叔了,得空来家里吃饭啊!”
“我今晚就得空!”李大年立刻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每晚都得空!”
“那李叔晚上来吃饭~咱们先走了!”说完,夏安茹缩回了脑瓜子。
李大年直接应好,一点儿都不带客气的。
他就怕自己客气了,人家就真的说,那咱就不勉强你了,他可不想冒这样的风险。
城东十里处,骡车过去不过二三十分钟,还挺近的,不一会儿就到了。
几人到得村中cbd,就被正在闲聊的老头儿老太给团团围住了。
得知几人是来看看有没有好的大枣收的,原本蔫蔫的老头老太们,瞬间像喝了一缸子人参茶似的,扯人扯的那叫一个来劲儿。
最后还是夏安阳大喝一声,把老头儿老太给吓住了,这才撒了手。
挣脱了拉扯的夏安茹喊道:“咱们谁家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着,你们有什么好的干货,拿过来瞧瞧,好咱们才收。”
这话才说完,老头儿老太呼啦啦全跑了。
连撑着拐的,都挪着疯狂的小碎步,嘁哩喀喳就往家跑。
姚蓉终于舒了一口气,“衣服都快给我撕吧开了,也太热情了。”
“呵呵,”丹姐儿抱着阿狸笑说:“因为姨和安茹姐,看着就像做买卖的。”
“咱们不像农妇农女吗?”夏安茹扯着自己简单的秋香色短袄和一条朴素的柿色长裙,“这也没穿的很富贵吧?”
“在咱们这儿,就算富贵的了。”丹姐儿解释道:“我娘说,咱们这儿不产棉花,所以料子贵,平常人家两三年才能做件新衣裳。
姐姐家的衣裳不仅新,还不脏,农户人家一件袄子得穿到明年开春呢,还得干活,哪儿有不脏的?”
明白了,就是更穷的,把他们这些比较穷的,给衬托得富贵了。
“所以姐姐,”丹姐儿还会总结,“以后你们再上外头收货去,可得穿得破烂点儿,不然,我娘说了,人穷得被逼上了绝境,啥事儿都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