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姚老八跟个周扒皮似的,早早就喊了一家人起床。
因为昨日收芝麻收了大半夜,夏家几人是爬着起床的。
夏安茹最夸张,整个就跟张饼似的,滑下了床,穿个鞋子还得坐地上,姚蓉嫌弃女儿脏,夏安茹却反问老母亲,“咱们家进了西州之后,洗过澡吗?您瞧瞧夏安阳那袜子,都竖起来了,也不用说啥脏不脏的了,没长虱子都算好的了。”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人脏到了一定程度,自己也就不觉得自己脏了。
其实吧,夏安茹要真想洗澡,呆在空间里那也是可以洗的。
可她却一直觉得,空间是某个人,或者某种文明,亦或是某种超自然力量搞出来,观察人类行为的实验基地,所以在空间里脱个溜光,她是万万不愿意的。
就感觉,那地方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她。
脏,和被偷窥,她选择脏。
一说到虱子,夏安阳就忍不住挠头,“欸,老姐不说我倒是没感觉,可一说,啧,怎么觉得这头发这么痒啊!”
这孩子吧,遗传了夏兆丰,头发比较多。穿来这几个月,头发长了,也更多了。
这会儿父子俩都能扎个冲天辫了,用头巾一包,一点儿看不出异样,两人倒是不需要再用斗笠遮掩短发了。
只是这头发多,出汗也多,再加上没水洗头,那头皮的生态环境,就非常的具有多样性了。
被儿子这么一说,原本不觉得有啥不舒服的夏兆丰,也开始不自觉得挠头,好像的确有感觉到,头上孕育出了小生命?
此情此景,吓得夏安茹赶紧祭出自己的篦子。
这玩意儿买了之后,她第一次用,就直接给卡头上了,还是老母亲给剪掉了一撮毛,这才给弄下来的,总之卷毛星人不配拥有这么浓密的梳子。
因此,夏安茹深刻认识到,自己是万万不能长虱子的,毕竟人家长虱子,勤梳洗就行了,可她这头蓬松凌乱的长发总之是不能出事儿的,出了事儿,只能剃光了。
所以哪怕她现在基本不洗澡,这个头,却还是洗的。
当然,见父子俩可能长了虱子,最激动的还属姚蓉,这老夏头上长虱子,他们俩还睡一张床呢!那她岂不是也要倒霉?!
于是一家四口,除了夏安茹,其余三人都不管姚老八在外头扯着嗓子喊啥,反正先处理了脑瓜子上的小生命再说!
夏安茹还特地找了块头巾,把脑袋给包了起来,这才出了房门,她跟外公说再等等,另仨正互相抓虱子呢。
“这都快中午了,还搞啥头发啊?长虱子有啥要紧?咱们这不都有吗?”姚老八觉得女儿女婿,好是好,就是做人太讲究。
夏安茹看了眼初升的太阳,又见几个小的,果然玩着玩着就开始挠头
本来不注意的细节,现在提到了,就会分外的打眼。夏安茹又把扎在头上的头巾给紧了紧,远瞧着就像个狼外婆。不过,像不像狼外婆,不重要,不能染了头虱才重要!
等了差不多能有二十来分钟,互相抓完头虱的夏家三人这才出了房门。
因为耽搁了点儿时间,所以出发的时候,倒是正好遇上了白胖馒头那帮人。
齐三小声跟夏兆丰说:“夏叔,咱们干脆晚些出发吧,离他们得远着些。”
昨天这些人到的晚,夏兆丰没瞧见他们是怎么来的,这会儿往门外瞧,那高头大马,豪华马车,那招摇劲儿反正夏兆丰进了西州就没见过这样的。
于是他点点头,“的确该离他们远点儿,要不咱们再过会儿出发吧?”
这个所谓岔开走,不是往前岔就是往后岔,按照老姚家那恨不能把骡子背身上的尿性,往前岔是万万不可能的,所以还是得让他们几位先走。
当然,齐三也相当同意夏兆丰的观点,昨天老姚家晚上,还专门派了俩儿子看骡子,骡子睡棚,儿子在棚外打地铺这样的操作,若非亲眼所见,真是连想象,都想象不到。
想让老姚家往那骡子身上抽一鞭子,估计比抽孩子还让他们难受。
齐夏二人正打着商量呢,就听身边走过的一人说道:“老爷,要不咱们回吧?您说您这又吃不好,又睡不好的”
说话的,是那条状糍粑。
那老爷,就是昨日那白面馒头,转头就很任性的回道:“不行!原本看着昌丰城,觉得虽然没啥好的,但是也不至于像¥说的那么夸张。
可走了也就一两日功夫,这怎么就不行,那驿丞说前头乱的很,本本大爷就要去瞧瞧,到底怎么个乱法!”
说完,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外去了。
夏兆丰和齐三对视一眼,两人猜不透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倒是夏安茹小声在旁边说了句,“莫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