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姚蓉很快就把面擀好,蒸上了。待面蒸熟,她略浇了点何氏友情提供的豆酱,又点了点儿花生油,撒了点儿他们带来的红葱酥。
然后拿筷子把蒸笼里头的面条挑散拌匀,那香味直接在殿内升腾而起,引得蹲在小灶边的仨孩子,口水滴了一地。
“咋那么香啊?”乔氏端着个大碗,吸溜了下口水,“大姐,做饭还得是你!就这光面,三下两下一拌,居然可以这么香!吸溜~~~”
见乔氏拿了个大菜碗,姚十五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他想从娘们儿手里给她换个碗,乔氏却说:“干嘛,我就用这个碗可以了,钵头太大了。”
“你就不能用个蓝边小碗?!”姚十五扒拉住了自家老娘们儿的碗,咬牙道。
“小碗碗边不拉嘴,给孩子用,这个碗你瞧都破口了,还是我来用吧。”乔氏说话也咬着牙,拼命拉住大碗不撒手。
“就这个碗吧!”姚蓉见夫妻俩都快徒手把个粗陶碗给掰开了,连忙做和事佬,“这面做的多,多吃点儿没事,弟妹这些天也辛苦了,这顿就当是咱们即将离开西州的庆功宴了!”
说完,她就给乔氏挑了满满一大碗的面条,还说吃完了再来盛。
姚老八拿着钵,伸手递给了另一个打饭阿姨何氏,“这有啥可庆功的啊?不就是赶点路吗?咱这种人家,啥时候连走路都得哄着走了?”
“能不能说点儿人话?”正在给孩子们分面的何氏实在忍不住吐槽,“阿蓉就是随便找理由,让大伙儿吃好点儿,你咋啥都能挑出刺来?”
拿着碗在一旁等着的姚家几个儿子,赶紧的转过身,全当自己没听到。
没有面子的姚老八,非常生气,他咬牙问自家老太婆,“你一天不跟我唱反调,是不是就一天不高兴?”
可何氏早就摸透了自家老头儿的脾气,她呵呵一笑,“没有,我哪儿敢嘛!来,当家的辛苦了,多吃点儿!”
说完,她便微笑着,把装的满满的钵头递给了姚老八。
这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是让姚老八牙疼,特别是看到后面等着打面条的郑智明和于大夫还在笑,姚老八就更气了。
“笑什么笑!你们俩交饭钱了吗?!”有些人就是玩不起。
郑智明因为觉得自己已经验明正身了,所以吃这面都有底气了,“放心,等到了肃州,我就给家里写信,让他们再给差人把要的东西给我送来,到时候一定把钱还给你!”
而于大夫呢,对着姚老八现在也是没皮没脸了,“那你咋不说你儿子他们手瘸了,还是我给抹的膏药,人外头医馆里大夫正骨一次还得收百来文呢”
可恶
姚老八看着可能真的是县令的郑智明,还有的确一路上给他们免费看病的于大夫,居然无言以对
“那你呢?!给饭钱了吗?!”于是老头儿选择把气撒在灰头土脸的三白身上。
三白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憋出一句,“我,我找到了个墓算不算功劳?”
“好大的功劳哦!”姚老八别的不会,阴阳起来可从不客气,“差点儿埋了我儿子外孙不算,还差点儿让我们全部人做了陪葬呢!真是不得了的功劳!合该你才应该多吃点。”
“不,不用客气”三白颤颤巍巍的回道。
见此人如此厚脸皮,姚老八才要怼上去,却听身后有人说话,“呀,吃面呀?!”
吓得姚老八钵头差点儿飞出去。
他正要骂人,转头却见是夏安茹,“你,你干嘛去了?吃饭还喊不回来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姚老八就对这外孙女特别的包容。是个人,他都想怼,可就只有夏安茹,他瞧见了就会突然心平气和。
夏安茹呵呵一笑,“我就是出去等等我爹他们,外公,吃蒜吗?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吃!”姚老八盘腿往地上一坐,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小板凳,“安茹你坐这儿。”
“你哪儿来的蒜?!难道是捡的?”姚蓉就很担心,这孩子这回一亩地里长出来的是大蒜。
还好,夏安茹说是刚才在鼓楼那里看到有,就随手顺的。她寻思着,这蒜吧勉强也能算个菜,所以就拿了,反正不吃也是浪费嘛。
姚蓉偷偷吐出一口气,还好不是捡来的,要不然他们下回就得卖大蒜了!
不是说大蒜不好,而是他们身处的这个环境啊,普罗大众连吃饱都费劲,有钱谁买蒜啊?
当然,他们也可以跟卖冬瓜似的,权当接济百姓了,可吃冬瓜,好歹还能混个饱,吃蒜吃饱,那一家人晚上住一个屋,还活不活了?
怕是连油灯都不能点吧!毕竟空气会很浑浊
要说姚蓉这个联想能力,也是很强了。
大伙儿很快就全部吃上了面,一时间大殿里除了唏哩呼噜的吃面声儿,别的声音是一点儿都没有了。
毕竟,不吃快点儿,一会儿就轮不上添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