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有一个很大的浴缸，里面放着温热的水。
程嘉越将于星之放入浴缸里，让她靠在浴缸的边缘。
“你先泡着，我去收拾一下房间。”
男人在她的额间亲了亲，随后便起身走出了浴室。
于星之眼皮动了动，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此时的卧室一片凌乱。
地毯上，床上，满是狼藉。
程嘉越想到刚才自己的疯狂，还有于星之的一声声嘤咛，捏了捏眉心，然后就去收拾卧室的残局。
等他弄好一切后，再次走进浴室里。
于星之在他进来前的五分钟醒来了。
可能是累极了，又可能是今天见到了那些她不想见到的人。
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
浑浑噩噩的，做了挺多的梦。
都是零零碎碎的。
几乎都是她最不想记起的画面。
有于浩南和孟伊卿吵架时的画面，也有他们离婚后离开于家的画面。
有于老夫人去世时的，还有……康少禹头也不回地离开暗夜的画面。
一帧帧的画面不断地在大脑闪现着，重复着。
以至于，于星之从梦里挣脱开醒来的时候，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她昏头昏脑地以为连程嘉越也不要她了。
于星之泡在水里，眨了眨眼睛，看着空无一人的浴室。
不知道为什么下午没掉的眼泪，晚上也没掉的眼泪，就这么滑落下来了。
像是打开了水闸似的，越掉越多。
没一会儿，满脸都是泪痕了。
她也不哭出声来，就这么看着浴室门口落泪。
这也是程嘉越一进来浴室看到的画面。
男人的心刺痛了下，快步地走过去，单膝下跪，捧着她的脸颊，轻柔地擦拭脸上的泪痕，刻意放轻了声音，“怎么了宝贝，怎么哭了？嗯？不哭不哭。”
听到男人的声音，于星之缓缓地回过神来。
她看向男人，那张精致绝色的脸就在她的眼前，触手可及的地方。
还有他手上的温度。
都在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没有离开。
于星之眨了下眼睛，眼泪又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了。
程嘉越眉头紧皱着，心都快要被她哭碎了，指腹轻轻擦去眼泪，轻声地哄着，“不哭了，宝贝，好不好？”
“我没哭。”于星之声线嘶哑地开口。
“好好，没哭。”程嘉越应道，但手上擦泪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
于星之就这么看着他紧张的样子，那颗不安的心再次落地了。
男人眼神专注，又有一丝慌张和心疼。
动作生疏地给她擦着眼泪。
粗糙的指腹轻柔地擦过一寸寸细嫩的皮肤。
“我做梦了。”她说。
程嘉越捧着她的脸，听到她的话，望进了她的眼睛里，“做什么梦了？”
于星之微微勾了勾唇角，看着他，“梦到很多，有他们的，也有奶奶的。”
这个他们不言而喻就是于浩南和孟伊卿了。
程嘉越心脏刺痛，抚着她的脸颊，“所以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