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艾生医院是湘城最好的骨科医院，那么雅湘医院，便是整个湘城，乃至整个南月省，最好的肾内科医院。
据说省会星城那边，每年都有许多肾移植的病人来到雅湘医院做手术，就是因为相信雅湘医院的技术。
此时雅湘医院肾内科特殊看护病房内，柳垂绦指着病床对面的一群专家教授呵斥道：
“你们是雅湘最好的肾病专家，在全省甚至整个华南地区都是能排上名号的，现在你给我说你们无能为力？来，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无能为力？”
十几位院内顶尖的专家教授，听到这话后一个个头垂的更低了，没有人敢接茬，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恼了湘城这位传说中的大佬。
病床上的芊芊，此时小脸已经浮肿了一圈，这是肾衰竭晚期的典型表现。
而她不只是脸庞，还有腹部，此时也高高隆起，就好像是一个吹得胀鼓鼓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一样。
巨大的痛苦折磨的她眉头紧皱，可即便如此，她仍旧咬着牙没有哼出声，只是紧紧的握着何玲的手，表达着她此时的痛苦和恐惧。
何玲坐在病床旁，双手捧着芊芊的手，眼泪一直一直往下淌，怎么止也止不住。
柳依若站在她身后，神色凝重，祈祷着洛尘赶紧赶过来。
“曹院长，来，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无能为力？”柳垂绦见对面的医生不说话，再次喝问道。
曹立清闻言，额头上的汗水一下就冒了出来。
尽管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柳老，小孩子这是肾衰竭记性加重，最好的办法就是透析，但刚刚您也看到了，小孩子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透析了，强行进行的话，怕是透析还没结束，她就…”
“我不要听这些理由，我要你们拿出具体的解决方案！”柳垂绦极其霸道的说道。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肾移植，但现在莫说没有肾源，即便是有，小孩子的身体情况也不允许移植。毕竟透析都承受不了，手术就更不可能了。”
说完这番话，曹立清只觉得自己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柳老爷子身上那自带的威严，比他接见省长时还要让他难以承受。
这时柳依若开口道：“我不需要你们治好她，我只需要你们多争取一点时间，三五天就行。”
对面十几位专家教授闻言，纷纷对视了一眼，然后都面露难色。
曹立清再次硬着头皮说道：“柳小姐，您这真是为难我们了，以病人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是三五天了，就是明天……”
说到这里，他就不敢再说下去了，而是叹息一声，把头低下，再不敢去看柳氏爷孙的脸。
柳垂绦闻言，刚要破口大骂，就听到病床上的芊芊弱弱的说道：“柳爷爷，您别生气，也别怪医生爷爷们，不关他们的事，是芊芊自己身体不好。”
听到这话，纵使柳垂绦戎马一生，此时也忍不住眼眶湿润。
只听见他压下心中怒火，柔声对曹立清说道：“曹老弟，你看这孩子多懂事，你就当真忍心看着她就这么离开？她才三岁啊！”
“……”曹立清也被芊芊的那句话给感动的眼眶红润，他也想救人，但他把该想的办法都已经想尽了，他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一直默默流泪的何玲此时站起身来，对病床两侧各鞠了一躬，随即忍着悲伤道：“谢谢你们为芊芊做的一切，这或许就是芊芊的命吧。麻烦你们都出去吧，剩下的时间，我想陪芊芊说说话。”
柳依若还想要说什么，但被柳垂绦给制止，然后拉着她出了病房。
特殊病房内，很快只剩下何玲母女。
一直忍着没哭出声的何玲，终于忍不住，趴在病床上，放声痛哭。
声音传到门外柳依若耳朵里，惹得她也蹲在地上，陪着一起哭。
“妈妈不哭，芊芊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的。”芊芊强忍着痛苦，伸手抚摸何玲的秀发，有气无力的安慰着。
听到这话的何玲，摇着头哭的更厉害了。
“妈妈，我喜欢看你笑，芊芊从小到大都没要求过妈妈，这次芊芊可不可以要求妈妈，在我死之前，都一直笑着陪芊芊？”
“妈妈做不到，对不起，妈妈做不到！”何玲一边痛哭一边大喊着：“妈妈没用，妈妈没能照顾好你，是妈妈没用！芊芊，妈妈对不起你！”
芊芊咬牙努力的抬起手后，捧着妈妈的脸，虚弱的说道：“妈妈，您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芊芊有您这样的妈妈，很骄傲。芊芊拖累了妈妈这么多年，该说对不起的，是芊芊才对。”
“……”何玲拼命摇头，已经悲伤到说不出话来。
“妈妈别哭，你这样芊芊会害怕。”
听到这话，何玲急忙收拾自己的情绪，可好半天才喘过气来，忍住不哭，然后一脸坚定的对芊芊说道：“芊芊不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
她已经想好了，若是芊芊走了，她到时候也会陪芊芊一起走。
毕竟黄泉路那么长那么冷，她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三岁的孩子，单独走那么远的路。
“芊芊不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何玲又重复一遍，言语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歇斯底里，相反的是嘴角还带着淡淡的微笑。
“到了那边，芊芊就再也不用受苦了，妈妈也能一直一直陪着芊芊了。到那时，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何玲抱着芊芊，柔声说道。
站在门外的柳垂绦，耳力惊人，听到这话后，当即皱眉对柳依若道：“何玲那丫头有可能会走极端，你进去盯着。”
柳依若闻言，正要推门进去，结果发现病房的门居然从里面被反锁了！
“何姐，开门！”柳依若急忙大喊道，结果里面没人应声。
柳依若正要动手破门，结果就看见一道身影一闪而逝，抬手便将那厚重的病房门给推开，不费吹灰之力。
病床上，芊芊看了一眼病房门口，然后忍痛挤出一个笑脸，对何玲道：“妈妈，大哥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