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烟的手指每擦过一个伤痕,裴煜便低声说起那伤痕的来处。
大多数连他自己都忘了是什么时候的了,左不过是什么刺杀的时候留下的。
也许是年幼入宫后来自宫人殴打,也许是后来掌权时来自各方势力的刺杀。
尤其是幼年时留下的伤痕,身份低微,甚至连药都不会有,运气好,暗卫还能偷偷送过来几瓶,运气不好的话,就只能靠自己熬过去。
冬天还能忍,一是穿的厚,二是伤口不会溃烂。
但是如果是在夏天,就要多受一点罪了。
不仅伤口会更严重,如果不及时的包扎,还会发痒溃烂,疼痛难忍。
一点点伤口都让人难以忍受。
当时甚至连暗卫都看不下去,想要带裴煜离开皇宫,却被裴煜拒绝了。
那些时候真的不堪回首。
只不过都过去了。
裴煜也不想让阮烟知道那些不堪回首的岁月。
现在这身体其实已经好多了,一些疤痕已经去掉了。
前面的除了心脏处的那几个致命伤之外,倒是没有多少。
“后背上的鞭痕哪来的?”阮烟环抱着裴煜。
摸在他背后那遍布的伤痕之上。
“忘了,应该是冲撞了什么人或者被他们随便找个理由发泄一下,太多了。”裴煜想了想说道,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他根本记不清到底哪一次打的比较重而留下伤疤了。
而且这伤疤有的直接覆盖在原来的上面,分不清到底哪条是哪条了。
“那这烙痕呢?”圆圆的烙印留下拳头大的伤疤在他的背上,触目惊心。
只是看着就能够想象到那炙热的烙铁落下来冒着热气,让人能皮开肉绽。
不知道当时他硬生生的承受着火热烫开皮肤是怎样的感觉。
阮烟甚至都不敢用手去摸。
“是曾经宫里主管审训的一个老太监,最是阴暗变态,容不得别人拒绝他,而变本加厉的用各种手段折磨人。”裴煜还能想起来那老太监坐在凳子上拿着火烙往他身上烫时的情境,像一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裴煜蜷缩在地上忍受着剧烈的疼痛,盯着墙角阴暗处的老鼠发誓,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当然,他说到做到。
那老太监被他钟爱的玩意全部来了一遍,不成人样之后才终于自杀而亡。
阮烟将头靠在他的胸前,像是在给他力量。
一个一个的摸索着他背上的伤痕,终于是那条跨越了整个背部的伤痕。
“这个最长的呢?”阮烟的手又一次在那道伤痕上拂过,最后落到了右下的终点处,那个胎记被掩盖的位置。
“一次刺杀时留下的,当时落下山崖,是被崖上的利石刮的,因第二天下了暴雨,没有及时涂药,才留下这么一大片痕迹。”裴煜说的云淡风轻。
但是仅是想他独自一人,落下山崖带着重伤,又逢暴雨,就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阮烟没有再说话,细细的用指腹感受那些细小的伤痕。
裴煜感受着她的指腹在自己后背游走。
他甚至能够想象的出来,那葱白一样的细长的手指在自己宽阔后背上是个怎样的景象。
“也许这是鞭痕里,有当时因我而留下的。”阮烟的手指在一处鞭痕上打转,想到了裴煜曾因景华公主而挨得那顿毒打。
“或许有,但我已经不知道是哪道了。”裴煜的嗓子沙哑到不行,甚至说出的话都带着灼人的温度。
“但是现在,公主可以重新留下。”裴煜抱起阮烟放在旁边的暖玉床上。
强势逼人的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