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份极为详尽的罪证,包括了记录官员的所有罪行,条条列列,可谓是细入毫末。
舒云姜将它折了起来,带着人就去了大理寺监牢。
一身华贵衣裙的舒云姜显然与大理寺监牢的环境格格不入,她面色淡然地看着这牢房里的一切。
远处不时传来被施以酷刑的罪犯发出的嚎叫,不过舒云姜完全当做自己没有听见。
她前世经历的,未尝不比这些刑罚轻松,许多刑罚,她都尝试过。
从刚重生时对夜宏昱和舒云柔的恨之入骨均表现在明面,到现在已经能够宠辱不惊了。
只是,心底的浪潮还是让她心情沉重。
“郡主,您请。”一个狗腿的狱卒替她打开了一个牢房的门。
舒云姜微微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牢房里躺着一个她熟悉不已的人。
“你们都先离开吧。”她转头对着寄怜和那个狱卒说道。
纠结了片刻,寄怜到底还是走到了稍微远一些的地方,仍然警惕地监视着舒云姜这边的动静。
牢房里那张破旧不堪,脏乱不已的床上,躺着的人正是一直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牢的盛明殊。
最开始齐王夜深焕和盛衣锦就是打着为自己女儿申冤,想要救出自己女儿的旗帜才起兵造反。
可是叛乱被夜煦宸平定之后,他们夫妻两个沦为了天瑞的通缉犯,也始终没再理会过盛明殊。
如果说盛家的势力不足以让盛衣锦秘密救出盛明殊的话,其实舒云姜是不太相信的。
舒云姜走上前去,将手搭在了盛明殊的脉搏上,不一会儿得出的结论就是自己也无能为力。
毕竟,盛明殊到底伤势过重,这么一段时间以来也只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以舒云姜的医术,也只能让盛明殊短暂清醒一段时间,回答她想要知道的问题。
很快舒云姜就替盛明殊施针,让盛明殊恢复了一时的清醒和意识清明。
“舒……舒云姜,你怎么在这里……”盛明殊有气无力地看着舒云姜。
语气虚弱无比,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跋扈嚣张。
她知道,自己被放弃了,成为了一颗弃子,这大抵就是她在狱中最清楚的事。
“你不需要知道我为何在这里,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你若是还有什么遗愿的话,我也许可以考虑帮你完成。”
盛明殊淡淡地笑了,带着一种释然,她没想到,在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也许最后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舒云姜,这个她以前恨之入骨的人。
多嘲讽啊,但是她的人生,本就嘲讽无比。
“说吧……咳咳,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有关盛衣锦的事,作为她的女儿,你一定知道不少。”
乍一听到这个名字,盛明殊还有些茫然,但紧接着,她就笑了,陷入了讥讽的笑中。
“没,没想到啊,你居然想知道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听到盛明殊对盛衣锦的称呼,舒云姜的心头缓缓地浮现起了疑问,还不等她问出声,盛明殊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咳,那个女人,她,她不配在这个世上,我不是她的女儿,我的亲生母亲,早就死了,被她害死的。”
“你的亲生母亲?”
“不错,我的母亲,是她的丫鬟,趁着齐王醉酒的时候爬上了他的床榻,之后就有了我。”
盛明殊气若游丝地说着,言语之间,已再无了任何波澜。
这个时候,说起这些不堪的过往,于她而言,也不过就那样了。
“盛衣锦让人瞒住了消息,假装自己怀孕,等我出生后,她就杀死了我母亲,让我成为了她的女儿。”
这些,她也是小时候无意间偷听到盛衣锦跟别人的话才知道的,但那个时候,她根本没有能力反抗。
而之后,同样不能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