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崇明太老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微笑，舒云姜还是如坠冰窖，只觉得周身的血液在这一刻都凝固了起来。
没想到，这个崇明太老竟然知道自己身上最大的秘密，那就是，她是重生之人。
“崇明太老不愧是崇明太老。”
舒云姜没有否认，而是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这个时候，显然否认也是没有意义的。
窗户纸既然已经被戳破了，那不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舒丫头，何必试着放下——”
“不可能！”崇明太老的话还没说完就立马被舒云姜大喝一声打断了。
崇明太老也没气恼，只是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他也只是试探一下罢了。
“灭门之仇，杀子之恨，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的。”
“我要他们血债血偿，我要他们生不如死，我要他们为君家满门而下地狱。”
此时的舒云姜，双眼猩红，一句句狠辣恨毒了的话就这么说了出来，她的身上带着肃杀的嗜血气息。
一字一句，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说完之后的舒云姜，瘫倒在地，但她还是没有完全平复下心情来。
这是她重生以来，背负着巨大秘密以来，第一次这样歇斯底里地说出自己的恨意。
哪怕，这些话不足以抵得上她心中彻骨恨意的万分之一。
“舒丫头，这条路会很坎坷和艰难，如果今后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崇明太老。”
“舒丫头，你命不该绝，心中恨意太过浓烈，许就是你重生的原因，只是，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眼和心。”
“舒丫头，你有凤运，也有凤命，你的造化还大着呢。”
崇明太老一句接着一句地耐心说着，舒云姜勉强听了进去，敷衍地点头答应着。
她瘫坐在地上，久久未能起身，她的脸上，早已是双泪两行。
不经意间，她仿佛感受到自己身处前世的境遇，感受着如出一辙的绝望与悲痛。
浓浓的恨意和巨大的悲哀笼罩着她，这一刻的她，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冥花，带着嗜骨的恨。
帘幕后的夜煦宸听完这些之后，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禁怔住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竟然这么离奇。
他现在心情极为复杂，也震惊不已，在想，他的姜儿肯接受他，是不是因为前世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那这样的话，姜儿是在报恩，而不是喜欢他……
他自嘲地勾嘴一笑，只是，看到那抹形单的背影，看到舒云姜凄婉的声音，能想象能出她脸上该有多么悲痛欲绝的神色。
他的心，还是深深地被刺痛着。
“出来吧，接你王妃回去。”
正当夜煦宸也陷在自己思绪里时，崇明太老突然出声。
舒云姜的思绪蓦然被崇明太老的这句话拉了回来，什么意思？
难道是还有人在？
是夜煦宸？
舒云姜完全僵住了，心头的震惊比刚才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
她好怕看到他脸上出现悲痛的神色，她好怕看到他对她失望，她好怕他从此厌恶她，不要她了，她好怕……
然而，一双强而有力的双臂环抱着她，瞬间让她绷直了身子不敢乱动，充满龙涎香的熟悉怀抱，让她莫名贪恋着。
“别哭，姜儿，我心疼。”
夜煦宸轻声说着，颇有耐心，现在的他，更难受的是看到舒云姜悲伤的样子。
舒云姜泪眼潸然地看着眼前的人，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说什么？”
夜煦宸无奈地叹了一声，收紧了怀抱，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无声地告诉她他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