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幽强颜欢笑道:“那这样好了,你来都来了,能不能等到我姐的大婚结束后再走?到时候我再送你到岸上去,可以吗?”
陈铭点了点头,答应了。
婚礼如期举行,现场“鱼山鱼海”,热闹非凡,环境也布置的金碧辉煌,各种各样的人鱼前来祝贺。
阿幽带着陈铭混入鱼群中看热闹,远远的便瞧见地上铺着一条长长的深蓝色地毯,直铺向大殿而去,地毯的另一端则是男方前来迎亲的几十匹由海马车和一头专给这对新人坐的鲸鱼,所有人鱼和一些外族的使者都列在地毯的两边站着。
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着,陈铭看向阿幽问道:“你姐姐快要嫁到别处去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舍不得吗?”
阿幽抬头看向陈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转回头继续看向那条一尘不染的深蓝色地毯,慢悠悠开口回应他道:
“舍不得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走,这是她的幸福,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
“可是,难道你不去和她告别一下吗,她可能还在等你!”
“……不用了,待会新郎就会挽着她经过这里,不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看她了。”
阿幽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没有人能听见她在说什么,她的眼神逐渐黯淡变得无光,没有了之前应有的样子。
陈铭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心想着一个整日叽叽喳喳的开心果也会有伤心难过的一天啊?陈铭咬了咬下唇,拍了一下阿幽的肩膀道:
“阿幽,去见你姐姐最后一面吧,可能过了今天往后就很难再见面了,去吧!”
阿幽远远地朝大殿的门口望去,张望了一会儿又失落地将目光收了回来,陈铭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在海里,此时应该能看见她漂亮的眼睛里正委屈巴巴地闪烁着滚滚泪花吧。
她似乎在犹豫不决着什么,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她苦思了一会,最终还是默默地牵起陈铭的手,悄悄往大殿游去了。
俩人刚到大殿内,便看到阿冉和新郎正在聊着什么,阿幽牵着陈铭的手缓缓游了过去,阿冉丝毫没有注意到阿幽他们过来了。
二人的神情几乎都有些不高兴,似乎刚吵过架或遇到什么恼火的事情,直到新郎的视角无意间看到了阿幽,才勾起一抹微笑道:
“哟哟,这不是小阿幽吗?怎么突然到这来了?刚才还找不着人呢!”
阿冉见是阿幽来了,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笑容,但一想到阿幽身边还有一个看不见的陈人族少年,笑容顿时僵硬了,见身边还有他人也不好摆明问,只得假装故作镇定道:“你刚才跑哪去了?害得我们到处找你!”
阿幽看了看新郎,知道此时新郎是看不见身边的陈铭的,回过头来回应阿冉道:“我就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这里而已……”
虽然新郎长的不咋地,但也不能因此就以貌取人,每个人……哦不,每条鱼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是吧,更何况人家还是堂堂的南海二公子啊!
但怎么说,阿幽的姐姐阿冉可是一位人间无二的绝美女神啊,拥有着高贵优雅的气质和美艳脱俗的长相,再加上她还是鲛人族族长的大女儿,这属实还是高攀了。
阿冉薄唇微勾,露出了略带腼腆的笑容道:“阿幽听着,相聚多久都必定有分离之时,没有人能让你依靠到最后,凡事都只有靠自己,姐姐走了之后你就是接任下一代族长的唯一人选,知道吗?”
阿幽乖巧地点了点头,阿冉轻轻抱住了她补充道:“不管处于何地,自己都要学会变强,只有强大起来了才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保护好自己和族人们,哦对了,还有……”
说着阿冉降低了声音俯在阿幽耳边道:“还有,那个少年从哪来就送回哪去,不要让他再靠近海域城,有可能他的出现就是一个不祥的‘征兆’!”
阿幽正要开口反驳,阿冉起身抚摸了一下她的脑袋,嫣然一笑道:“好了,时辰到了,我要走了,祝姐姐幸福吧!”
“哦~”阿幽小嘴翘的高高的,显得很不高兴。
二公子挽着阿冉的手臂,头也不回地离去了。空荡荡的大殿内就只剩下了陈铭和阿幽呆呆地愣在原地,陈铭关切地问道:“阿幽,你还好吗?”
阿幽没有立即回应陈铭,只是默默地拉起他的袖子,陈铭不解道:“怎么了么?”
“我们也过去!”话音刚落,阿幽便带着陈铭快速地游了出去。
外面热热闹闹的排满了宾客,但当俩位新人从里面出来后,他们顿时鸦雀无声了,完全没了上一秒的活跃气氛,瞬间感觉有点尴尬了。
阿冉身穿着一袭轻盈飘逸的冰蓝色的长纱裙,上面挂有各种各样亮晶晶的装饰物品,看来鲛人们都很喜欢这些;一条绚丽夺目的大尾巴摆露于裙下,轻柔地摆动着。
一头精心编织起来的宝石蓝长发丝滑地洋溢于水中;她的肌肤和妹妹的一样洁白无瑕,五官精致漂亮,是在凡间看不到的美人胚子。
阿冉和她的妹妹一样美的不可方物,各有各的美,令陈铭到现在都没注意的一点是,鲛人族的鲛人们颜值都很高,只是这个傻瓜一直低着头,视线都放在了阿幽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罢了。
二公子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只是一脸的平静如水,而阿冉则是嘴角微微扬起,眼神透露着柔情,与对方是恰恰相反。
陈铭和阿幽又回到了宾客中,转眼间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鲛人族仪式开始,陈铭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俩看。直到几个看上去年纪稍微大了点的鲛人出现在了阿冉夫妇前面。
“阿冉,好女儿,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你看,这九州四海的宾客都特意赶过来为你祝贺。”一个稍许上了年纪的女人从几人当中游了出来,在众目睽睽的目光下缓缓来到了阿冉面前。
不用想,那女人也是个鲛人,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有着许多显而易见的白发,整个鲛人看起来状态很不好,身体也是极为消瘦,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整个身体吹垮一样。
只见她面容憔悴,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抚摸阿冉的脸颊,苍白不能再苍白了的脸上露出了难掩的喜悦与欣慰。
阿冉的脸色却突然阴沉了下来,连连往后退了两步,在女人诧异的目光下,似笑非笑道:“母亲,如您所愿了,可开心?可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