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村里一帮闲散年轻人,知道张长林家明天挖坟。
大小是个事,去他家搞一场热闹。
杨家的路家的几个人吆喝在一起,叽叽喳喳吵闹着从张长林家大门口进去。
在厨房屋里纳布鞋底子的李萍听到几个咋咋呼呼声音,心里满是厌烦。
站在门台上没好口气:“哎,这么晚了你们还来找我家长林干什么?明天干活的时候你们再来嘛!”
杨家的路家的嘴里嚷嚷:“哎哟哟李萍,你这话什么意思呢,你男人要当砖瓦厂主任了,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们?”
李萍骂一句:“他当个屁砖瓦厂主任。”
他们怀里揣着几瓶五块钱老白干。
几个人直直走进了上房屋里。
一阵吆喝,猜拳喝酒声能把李萍愁死。
不是怕他们喝酒,是怕他们摇碗子赌钱。
男人刚从亲爸手里借来五百块,说是明天提坟用的花费。
怕什么来什么。
上房屋里当啷当啷摇碗子的声音。
李萍揭开门帘大声喊:“长林,你们喝酒闹火就行了么,还赌上了?别再把爸借咱的钱输掉。”
张长林喝了几盅酒,这会儿情绪激动,最反感屋里女人这般子叨叨婆婆嘴。
蹭一下站起来,指着自己老婆骂:“x尼玛你把你撒干去,你管的着么你,你三妹在你娘家,也不见你三妹来看你。”
张长林想说,这些哥们明天要给咱们帮忙拿铁锨干活,我不招呼他们,我把他们赶出去?
李萍心里一愣,三妹一家来了?
肯定开着小车。
家里两个孩子穿暖和带出去,去娘家看看,跟三妹聊聊。
上房屋里当啷当啷摇碗子的声音,李萍心慌得要命。
亲爸叫过来看着些,别让张长林和吴世虎把身上钱输完。
李萍后面拽着两个孩子刚走到大门口,被张长林一声喊住:“你个死女人你干么去,你回来!”
李萍解释一句:“我去我爸跟前,娟来着呢,我跟娟说些话咋了?”
“你恬个脸你当姐的找她去,她是姐么你是姐,你这样低声下气找他们,他们更不把咱放在眼里。”
张长林一把将自己女人拽进厨房屋里,呵斥一声:“给我们切一碟子酸菜,拌上辣子。”
李萍看自己男人喝酒喝得迷糊,耍起酒疯来揪住人头发不撒手。
李萍心里一抹委屈,切酸菜的时候眼泪吧嗒吧嗒滚落。
男人去十里铺找水明阴阳拿东西,李萍给他安顿的很清楚,去十里铺最好先去三妹家,慢慢的关系缓和,走动起来,说不定三妹夫会在挣钱方面扶持咱家一把。
别拿着你当大姐夫的架子摆谱。
人家开开公司开小车,几百万家产,杨柳人都喊红了,你还说你是人家大姐夫,你要人家把你尊在前头?
这些话张长林一句听不进去。
他们喝酒玩牌,还得好心伺候他们一碟子下酒菜。
要不是看在这帮人明天帮忙干活,李萍懒得伺候他们。
心里又想,闲得没事干折腾先人坟,日子就能好过?
杨稍沟十里八村,一到冬天咋都是这种德行。
把太爷祖太爷从坟里挖出来晒一会太阳,从这个山头埋到另一个山头,这到底在折腾什么。
张长林想赢他们几个手里的钱。
吴世虎手摸进兜里掏出一把十块五十,酒喝的更多,气愤的话跟这几个人说出来。
“大姐夫,我这一千块是卖二百台吹风机收来的一笔,本来是给咱岳父交的,今天何家的那种嘴脸,咱岳父竟然向着何家的说话,这钱我也不给他了。”
杨家的两个赌徒眼睛忽一亮,好家伙,就等这个机会。
杨家砖厂倒闭后,这帮混混没了一笔额外收入,心里沮丧。
想着用什么办法把十里铺姓何的收拾一顿。
大半年过去,他们觉得收拾何家的没了希望。
他不收拾咱们几个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