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有这个抱怨，何宁对他没了好感。
随口问一句：“你大儿子没去学校？”
提起王元生大儿子，他爸口气果然很不好：“再没去，你找了石家人麻烦，咱娃再去镇上念书，他们能放过咱娃？”
说这话的同时，看何宁眼神里一股怨气。
王元生气冲冲说完这话，三轮车开动，从何宁李娟身边走了。
李娟也听出来王元生口气不对，嘀咕一句：“他跟你冲什么冲？好像是你让他儿子念不成书了，什么毛病嘛！”
何宁咧嘴哼，轻描淡写解释一句：“王家这门人就这德行。”
何宁又给开三轮车下来的何卫军打招呼。
“拉娃爸，你也去县城？”
五个孩子爸爸一脸呵呵笑，车子停在何宁跟前，熄了火跟何宁说话。
“咦？宁子，今早怎么送你儿子去念书？还抱在怀里，羞不羞？”
抱文文的李娟不好意思了，儿子放下来，嘴里嘀咕：“看吧，谁都笑话你，自己走！”
“拉娃爸，村长安顿你的，给我瞎瞎叔家拉东西去？”
何卫东嘴里呵呵笑，给何宁好好说话的口气：“咱要听村长安排，村长说干什么就干什么，都是上社人，总得出头帮一把，给人家把事情过去，要不然咋整！”
何宁咧嘴：“何瞎瞎亲自叫你帮忙，你说你忙，村长刚安顿了你，你才愿意帮忙的吧？我二叔在河湾里等着，你顺便拉上。”
“你二叔去县城干么？”
“我二叔去县城，再转车去省城，去我军子哥家。”
何卫军心里想说的一句话，没敢说出来。
下社人家里，这半年时间，何宁二叔的日子过的最孽障，宁子你要管你二叔，你是怎么管的？
何国民一天到晚忙地里活，见了谁脸上都没有笑，村里谁不知道怎么回事。
“宁子，晚上了带你们一家来你瞎瞎叔家吃臊子面。”
何宁嘴里应和：“知道了，赶紧忙去！”
三轮车从何宁身边过去。
小两口护三个孩子继续往学校去。
当爸的虽然跟村道里遇到的人打招呼，但满脑子想着自己儿子为什么不愿意去学校。
“儿子，是不是大家羞你，说童童是你小媳妇，所以你不去了？”
“不是！”
“是不是你欺负别的孩子，今天不敢去学校了？”
“也不是啊！”
这个不是，那个不是。
一路上，爸爸猜了八个理由都不是。
四岁小孩心里，有什么理由不去学校玩了？能把当爸的急死。
李娟口气也很急躁：“你给你爸爸说清楚呀，这个不是那个不是，到底是什么？”
何宁问跟在腿跟前寸步不离的黑狗：“黑子你说，文文今天为什么不想去上学？”
黑子说“汪！”，什么意思何宁也听不懂。
到了学校门口。
“好了文文，爸爸妈妈把你送到学校门口了，你跟小石头童童身后进去吧！”
李娟想着他转过身就跑进去了。
这小子才说出他不想去学校的真正理由。
“爸爸，我没有书包！”
“啊？你没有书包你不想去学校？你这什么理由？你要书包干什么啊，没一本书没一个本子没一支铅笔。”
三个老师把他领取学校，就是跟其他孩子玩儿混日子，让何宁和李娟手里松活大半天。
用张千的话说，人家城里孩子，四岁了都送幼儿园。
五百块钱工资不能白拿。
不知道这小子今天一大早，怎么想着要背一个书包。
当爸爸的给儿子承诺：“你先去学校玩儿，爸爸去镇上一趟，给你买一个新书包，铅笔盒本子啥的都给你买上。”
何文文脸上嘻嘻一笑，重重点一下头：“嗯！”
童童拉着他的手跑进去了。
这时候何宁才注意到，张家俩孩子屁股上的书包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什么，重夯夯的在屁股上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