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家后院大榆树北面有一片缓坡,红艳艳羊胡子花,揪一碗。
姐家门前,花椒叶花椒粒揪一碗,有这两样东西,就是亲姐亲老婆做的秘制清炖羊羔肉。
张东平以为娃舅开玩笑。
眼睛看着三轮车在院子里突突突响开出去了。
又吵醒了迷迷瞪瞪的何燕跟李娟,两个女人站门台上。
李娟呲牙问:“姐夫,宁子开车回十里铺了?”
“他说去张冒家搞一个羊羔,不知道是不是说真的。”
何燕看火辣辣下午三点太阳,人站出去就能晒着。
翻滚上来的那团云又退下去了,哪有下雨。
是伏天高温。
何燕喊男人:“东平,你买的雪糕呢?”
“燕子,娃舅说吃羊羔肉,那就不能吃羊肉,我明天买雪糕。”
何燕认为他是骗十块钱。
“东平,宁子想吃羊羔肉,他要能买来,我和娟给他做。”
何宁站在了张冒老叔家大门口。
张家放羊的一脸疑惑:“东平舅子,大热天的谁吃羊肉?”
何宁一脸不屑:“冒叔,谁说伏天不能吃羊肉?是不能吃大羊肉,吃羊羔肉比春天还美,多少钱?”
张冒眼睛骨碌碌一转,想这位老主顾现在手里有钱的很。
“毛重四块多!比前一个月涨了一块多。”
“是吗?涨价了?”
一只四十多斤的大羊羔拉出来,算了两百三十块钱。
想三十年后,羊羔肉毛重十八块二十块,净羊肉三十块。
真他娘便宜这句话没从何宁嘴里喊出来。
对张冒叔一脸笑:“我拉回去,我跟我姐夫收拾。”
羊羔嘴绑掉,扔三轮车厢里拉回家。
张冒手里有了二百多块,嘴角微微上扬。
拉羊羔的时候,他家旁边邻居妇人眼睛瞅着。
等何宁开着三轮车离开,邻居妇人一脸妒忌骂张冒:“你个老家伙,你忽悠谁不好,你忽悠十里铺何宁?毛重明明三块多,你说涨价涨到四块多?”
张冒骂回去:“你管求得多,人家是十里铺的,最有钱的人,压根儿就不计较一块两块。”
邻居妇人嘲讽一句:“哼,你多要人家四十几块钱,人家能不计较?你等着看!”
何宁不计较四十多块,不代表姐夫不计较。
张东平从车厢里将羊羔提下来,两个男人在大门前吭哧吭哧一番收拾。
“娃舅,你刚才说多少钱?毛重四块七?”
“冒叔说四块七我就按四块七算了,被冒叔忽悠了?”
这两个月,何宁不操心十里铺的羊肉怎么出栏,什么价不知道。
张东平大声嚷嚷:“宁子,你钱多了没处花了你,哪有毛重四块七的羊肉,也就三块五,我找张冒要回来。”
四十块是大钱。
何宁没拦姐夫,他不相信能从张冒手里要回来。
收拾好的羊羔提进厨房屋里,在案板上一顿剁,两个盆翻过来翻过去洗两遍。
天热,厨房屋里烧灶火更热,亲姐亲老婆受不了。
大风扇在厨房地上吹。
何宁搭把手端水往出倒,厨房里三个大人忙忙碌碌。
铁锅里炖上了。
何宁嘻嘻笑:“姐,他们小两口有口福了。”
何燕恍然大悟:“宁子,原来你是给小红两口子做准备。”
“不是不是,大家打场辛苦一早上,吃一顿羊肉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