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玲偏让他抱麦件子,抱到妈妈和舅妈手底下。
两个女人拆麦件,麦腰拆开,一捆麦子压着茬散开铺展,麦场上铺一个圆。
天气热得头上刷刷冒热汗。
休息一会儿吃西瓜。
车厢里装着两个十里铺大西瓜,杀开一个,七八口人站在门台边嚓嚓啃西瓜牙。
张东平惊讶不已:“娃舅,你拉来的西瓜咋这么好吃?我堂叔家西瓜酸泡泡吃一口就反胃。”
“姐夫,我们西瓜是第一年种,个儿大,在后窑存着,保湿保鲜。”
西瓜吃完,继续铡麦根拆麦腰铺一个圈儿。
麦场硬化的时候,麦垛底下一圈硬化不上,土底子,有老鼠。
快到中午,一个大麦垛拆到最底下一层,大家神情紧张,满脸兴奋。
悦悦哭闹要吃奶,李娟跑进屋里照顾悦悦。
屋里两个孩子换出来。
大家一起打老鼠啊!
有不少老鼠在麦垛底下。
姐姐家只有一把扫帚,不够。
“姐,邻居家扫帚借来,一人一个举在手里。”
每年拆麦垛打场,人鼠大战避免不了。
黑子专门拉来是抓老鼠的。
“姐,我们十里铺看不见一只猫,你们小水村,这么大的村子,竟然也看不见一只猫。”
九三年前后几年,十里八村的猫差点绝迹了。
再过十年,乡村小卖部禁止售卖老鼠药,猫才慢慢多起来。
用扫帚灭麦垛底下的老鼠,这些年来搞出来的经验。
张东平跑出去一趟,一把手拽一个扫帚拖在地上回来。
“娃舅,借了两把。”
张玲一把,柏柏一把,高高举起,何燕举着一把扫成秃尾巴的自家扫帚。
舅舅跟老爸拆最底下一层麦件。
“玲,柏,看好了啊,跑出来就一扫帚摁下去。
“舅舅你看好了,一只都跑不掉。”
柏柏干活疲沓沓没精神,挨姐姐骂,这会儿抓老鼠,兴奋的不得了。
舅舅手底下两个麦件忽一下提开。
没有老鼠,有一堆老鼠打洞刨出来的土。
张东平噗噗在手心里吐两口唾沫,喊两个娃:“玲,柏,扫帚举过来,爸这两件子底下肯定有两个。”
两个孩子举着扫帚,紧张兮兮盯着老爸提开麦件。
“准备!起!”当爸的这口气比娃们还紧张。
两个麦件猛一下提开,一只黑老鼠跳起来。
两把扫帚同时压下去,张东平在扫帚上一顿猛踩。
“踩成扁扁子了,抬起来看。”
两把扫帚抬起,黑老鼠踩得口鼻流血抽搐,铁锨铲到一边去。
“黑子,看明白了没,我们在抓老鼠。”
“汪”狗子表示看明白了。
娃舅再提开两个麦件,一堆土,老鼠没跑出来。
娃舅姐夫提开两个麦件,两只灰老鼠跳出来,速度好快,大家没反应过来,一只窜进隔壁麦垛底下了。
一只绕个弯躲开张玲的扫帚,刚要钻进旁边麦垛,黑子扑过去一爪子摁住,再一口咬住,脑袋使劲儿甩,一口吃了。
“黑子,谁让你吃老鼠?”
黑子以后绝不能舔文文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