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科长一肚子火气,把自己的意思说明白。
这个何老板,跟自己老婆马翠兰不清不白。
这笔生意,是马翠兰私底下帮何宁牵线搭桥做成的。
再说了,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给北疆亚中机电市场发货?
为什么要让何宁在这中间赚着一笔差价,咱厂子岂不亏大了?
白厂长你眼睁睁看着你的销售科科长家庭出变故?
你眼睁睁看着五十万被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赚走?
让别人说,你白科长跟何老板搭通搞自己员工。
吧唧吧唧一顿说。
白元朝听得目瞪口呆。
“这还了得,这事儿还牵扯到了破坏你们两口子感情。”
白元朝刚要张口骂何老板无耻。
忽然意识到订购合同已经签了,钱收了,收据打了。
这笔生意要不做,给人家是要赔偿损失的,要赔违约金的。
毁约的事,说出去,谁还愿意跟他合作?
再说了,何宁是自己儿子的大哥。
不能打击儿子的积极性。
当领导的以大局利益为重。
口气委婉。
“杜科长,你不要激动,我听出来了,你这里面的意思,多半都是猜测,等搞清楚了咱再下定论。
而且,杜科长,跟何老板的合同已经签了,钱都收了,我能不给他货?
这一百吨铜线肯定要给他发出去,等搞清楚他跟你老婆,在这中间到底怎么回事,咱断了跟他的交往不就得了?”
杜金气呼呼,还能怎么着。
一百吨铜线是不可能阻止了。
“我会告诉钟亭,铜线直接到咱厂里拉,不要再让姓何的当二道贩子,咱出厂价高三千块,他接受价低三千块,他不会不同意。”
白元朝同意。
……
兰城东部市场里,何宁一个大喷嚏,嘴里嘀咕:“谁念叨我?”
顾不上多想,按着单子,赶紧批货。
有姑姑两口子帮忙,手底下快了大半。
三个人在不同货品区出出进进一下午,三轮车上装满了。
何宁嘴里又嘀咕:“赶六点回不去了,赶紧给小女人说明白。”
跑进电话亭拨家里号码,说回去就八点了,再问清楚娟,除了蚊帐苍蝇拍什么的,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
“啥!卫生巾?那玩意儿我怎么好意思买。”
李娟在电话里大声喊:“你还骂我笨,你也笨,梅姑不是在嘛!”
老婆多骂几个男人笨,心里就平衡了。
……
傍晚,李娟站在大门口,心神不宁。
四点的时候,娃爸打来电话,说从东部市场出来了,四个小时后回来。
四个小时后,可不就八点了?
已经八点了,还不见车影人影。
李娟的小嘴撅起来,嘀咕一句:“真过分,非要跑省城去,拉着姑姑呢,这要天黑了还不回来可怎么办?”
庙台子上,高高竖起来一个飘摆的引魂幡,李加义家大门口有人出出进进。
“李加老汉睡下了?”
小女人愣愣看了一会儿。
眼神收回来看张家二表叔的小姑娘亮亮,把文文裤子拉起来往里面看。
李娟咧嘴笑,举起手里的相机啪一张。
“亮亮,不许偷看,小姑娘家家的,你要给我文文当媳妇?”
张亮亮是城里姑娘,抱来老家玩。
已经待了半个月了。
下午放学,张老师把亮亮抱来找何宁说事,何宁不在家,他放下亮亮跟文文玩儿,他去李红梅家给何晶教作业去了。
小姑娘不哭闹,跟文文乖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