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亩西瓜地里，不到中午回家的点儿。
何宁直起腰，擦一把额头上汗，看一遍从地膜里放出来的瓜苗。
已经长到七八个叶子，深绿肥厚。
放出来，透气通风，一周后就能扯莞。
再一周后开花坐果。
好瓜！
“九叔，土蛋，累不累？累了回家，下午天凉那会儿再干，壶里水喝完了。”
他们父子俩刚从何宁手里拿走五百块，两个人一个月的工钱。
今天帮何宁放五亩土地瓜苗。
一人拖一袋沙子，一人挨一趟。
瓜苗从地膜瓜窝里掏出来，一铁锨头沙子，瓜苗根部周围地膜缝隙用沙子压住。
何老九转过身，检查一遍何宁和他儿子干过去的活。
嘴里叨叨：“缝子没压严实，多放一铁锨沙，风不能从瓜秧根下钻进去，压沙子是为啥呢。”
干地里活，细节处，何宁得听老农夫的。
一个瓜窝挨一个瓜窝压过去，干一早上，屁股蛋子疼大腿疼。
坚持到中午，五亩瓜苗放出来了。
“九叔，我二叔家瓜地有十亩，你俩用两天半时间放完，我再给你俩安排别的，很忙的，别愁在我手底下没活做。”
父子俩笑得一脸开心。
手底下忙着，每个月，两个人加起来拿五百块钱。
盖房子的事忙完了。
如果何宁不雇用他俩，何九打发儿子去砖瓦厂挣钱。
他留在家，开荒坡，还能照顾躺在床上的女人。
何宁把他俩留下了。
去什么砖瓦厂，开什么荒坡，白下力气。
操心瓜地。
何国民家的十亩西瓜，当侄儿的答应过给他操心好。
放瓜苗除草，安排给他们父子俩。
自己家的五亩瓜地，自己干半天。
坚持到中午，壶里的水喝完，开三轮车拉着他们父子俩到他家门口。
何九叔安顿一句：“宁子，下午你不要接我们，我俩走着下去，你忙你的活。”
“好嘞九叔，我家地里的杂草和我二叔的瓜苗，拜托你俩了，接下来几天时间，我是真没时间照顾西瓜地了。”
何宁开车回自家屋里。
何保银放下手里工具在脸盆里洗手，李娟递给他毛巾擦干。
“姑父，跟我们一起吃中午饭嘛，我给你做上着呢。”
何保银呲牙笑：“娟，你姑做了一大盆凉面，我不回去，又剩到晚上了。”
何保银手底下带三个小工，一早上时间，把新厨房的地砖和灶台砖都砌上了。
地砖是褐色，灶台砖是红色，油面光滑。
天气越来越热。
旧屋厨房，李娟做一顿饭，额头上脖子上脊背上汗水流一身。
新房的瓷砖贴出来，灶台上就可以生火搭锅做饭了。
又宽敞又明亮，前后窗户通风。
李娟等姑父走远，周围没人。
双臂一环跳起来吊在男人脖子上。
“宁子，我们家新厨房，这耀眼睛的，我感觉在做梦。”
“你天天感觉做梦，下来，儿子看见了。”
小文文站在妈妈身后，瞪大眼睛看。
“妈妈，你在干什么呀？”
老婆从脖子上扯下，抱起儿子举过头顶飞一圈儿。
“儿子，明天开始，你妈妈就可以在新厨房做饭喽，老婆，明天真可以吗？姑父说的？”
“嗯，姑父说一天一夜后，生灶火不影响贴的瓷砖。”
一家四口回到旧屋桌子上。
三个多月的小悦悦又抱在了爸爸怀里。
大眼睛盯着妈妈一口一口吃饭菜，再盯着爸爸一口一口吃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