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陈廷扬回来只有不到五日的时间。
入夜。
一架豪华马车大摇大摆地朝秦楼驶来,两侧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灯笼上写有“陈”字。
陈浩问过为什么要与众不同,别人家的马车都是家丁打着灯笼照路。
陈黎的回答非常简朴:喜庆。
他们二人打昏昏醉醉的张瑞身边经过,刚来的姑娘想多接些客,被人拦住,低语劝诫:“别痴心妄想了,一个不好女色,一个逢场作戏,两个酒懵子来秦楼是正儿八经的喝酒,不会碰你们的。”
陈浩回头歉意地笑,他喜欢的就是这里的热闹。
低声窃语地姑娘们微微点头又去伺候张瑞,老鸨吩咐了,不能慢待张二少,但也不能强来。
雅间今晚不需要姑娘陪酒。
陈浩跟着进雅间,见到两个熟悉的陌生人,上午刚打过照面。
“坐坐坐,自己人,用不着拘束。”陈黎招呼道,亲自给三人倒酒,“请你们二人过来,是为了表示感谢,没有你们的帮忙,小浩也许正在六扇门的大牢里吃冰冷的牢饭。”
他把自己说笑了。
何老三爽快地干下一杯,黄贵拘谨地端起酒杯,闭上眼睛,一口咽下。
“哈哈哈,小浩,你再敬一杯。”
三轮酒过后,黄贵不胜酒力,满是皱纹地老脸通红,大汗淋漓。
陈黎轻拍手掌,秦楼老鸨从雅间的后门进来,把手中捧着的钱袋轻轻放在黄贵面前,开口说道:“黄老爹,这是报酬,你女儿小茹已经入土为安,我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这…这,小老二不敢要,何老爷之前给得够多了,小老二真的不敢要。”黄贵眼睛布满血丝,看了看钱袋,又看向老鸨和何老三。
陈黎起身:“我说句公道话,黄老爹确实应该收下,钱再珍贵,怎么可能有命珍贵呢,对不对?再说小茹也是一片孝心,她也是想多赚钱给你治病,所以不要推辞了。”
“陈少爷说得有道理,怪我瞎眼听了刘应钦的鬼话,差点害…让陈浩少爷蒙受不白之冤。黄老爹,陈黎和陈浩少爷不计前嫌,这钱你就收下吧,不然我真无脸见人了。”何老三悔恨交加,又自罚一杯。
宾客尽欢,老鸨与何老三把喝醉的黄贵抬下去睡觉,陈黎不忘吩咐再上酒菜。
他躺在床榻上,双手枕在脑袋下,说:“你恨我吗?”
“大哥不会害我,这点我深信不疑。”陈浩也跟着躺在他旁边。
“哈哈哈,好兄弟。只可惜了黄茹,她自杀的时候应该很痛。”
“你们刚才在演戏吧?”陈浩侧着身子问道。
“看不出来你挺聪明的。没错,何老三和老鸨是我的人,他们做的事情也是我吩咐的。”
陈浩也不惊讶,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开始真以为唱曲的女子是我杀的,然后你再嫁祸于刘应钦。”
陈黎不是没想过这种方式,风险太大被他扼杀了,转机出现在一个月前。
黄茹是个流落街头的孤儿,黄贵见她可怜便收养了她,并送到秦楼学艺卖艺,但命不太好,从小就有头痛的毛病,发病严重时甚至会当场晕厥,这些年一直被药吊着生命。
因陈浩喜欢听她唱曲,陈黎才让何老三暗里多加照拂,了解到黄茹的病因,他又派人采办了一些药材放在秦楼里,只是久不见成效。最后一次就诊时,大夫把她赶出门,担心她死在医馆里。
何老三听闻消息后,心生一计,连忙告诉东家陈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