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天际间无星无月。车队周围如同被一整块黑幕笼罩一般,只有几堆篝火散发着暖人的热量与光芒。
咕噜噜的风声,兽叫鸟鸣,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窸窸窣窣声,着实为此地平添了几分恐怖。若是无胆之人身处此等环境之下,不少不少都会有些许胆怯。
但是对于车队一众护卫来说,风餐露宿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无论何等环境,他们皆等闲视之。
至于十来岁就在野林中跟狮子老虎玩赛跑的楚蛇,则更是视若无物。
楚蛇双手枕于脖子后头,就地躺下望着那遥远而神秘的夜空,心中毫无理由地泛出一丝陌生的漂泊感。
不知为何,楚蛇无论身处何处,只要每次仰望夜空,总会觉得自己的一个漂泊在外的异乡人。就算是在自家的棚顶,也是如此。
“何松欢,你今晚守夜,其余人早点休息。看这天色,云层低而厚密,毫无半点星月,明天应当会是阴雨天气。大家还是养足精神,明天的路会更难走。”
洪兵烈说完之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从车上拿出一块豹类兽皮,将兽皮抛给躺在他身旁的楚蛇,自己又找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地面躺下。
洪兵烈背对着楚蛇,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小子身子骨最弱,盖上,别着凉了。”
楚蛇接过之后也无过多言语,径直将兽皮毯子盖在身上。但是这份情,他记下了。
众人见状,也纷纷整理行囊。林中豹往篝火中加多几根柴火,确保能烧到明早。除了守夜的何松欢,个个都也就地睡下。
不消一会,呼噜声就此起彼伏,完全不比兽吼鸟鸣逊色。
时至半夜,车队周围早已一片寂静,清冷得让人觉得可怕。无论兽吼、鸟鸣、风声、都已不复存在,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木材崩裂声,才预示着这片区域着实有生灵的存在。
篝火旁,一众护卫经过一整天的劳累,早已睡得不省人事。
就连守夜的何松欢,也是前睁着眼皮,不断地打着瞌睡。
楚蛇缓缓坐了起来,轻手轻脚地捻了捻皮毯的周围,确保自己能睡得暖和点。
“咔嚓。”
突然,不远处发出一阵轻响。随即就有一个人影隐约闪现于火光之间。
“什么人?”楚蛇大吼一声,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众护卫不愧都是久经江湖的角色,一个个眼皮刚睁开,就都立马拔出了随身携带的兵器。
“别紧张,别紧张,是我。”
只见那个人影连忙摆手,迅速跑到篝火边。在火光的照耀下,众人总算看清了这黑影的庐山真面目。
“赵山炮,你小子晚上没事起来乱窜个啥子。”队伍中另一个年纪较大的护卫大声嚷嚷道,“还好你小子反应够快,不然老子非一刀劈了你。”
“我说程爷,整个董家谁不知道您程三刀的名号。您老人家别吓唬我了,我也就是晚上喝了太多酒水,刚去那边草丛方便去了。”
赵山炮摸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鬼知道宋小子耳朵那么灵,一嗓子把大家伙都嚎起来了。”
“好了,都别废话了。赶紧睡,差不多要赶路了。”董天放端坐在马车顶上,板着脸孔训斥道。
众人见状也不敢多言,纷纷躺下。
楚蛇转过头,看了看坐在马车顶上闭目养神的董天放,方才缓缓睡下。
“嗒嗒嗒”
楚蛇刚刚躺下不久,便又听见有人走路的声音。
他正想起身望望是谁,就听见守夜的何松欢无奈地说;“我说山炮啊,你又要去方便啊,你小子是不是肾亏啊。”
“不是”赵山炮正觉得纳闷,自己好端端地躺在地上,是不是别人啊。可没等话说出口,就听见何松欢凄厉地大喊。
“敌袭!”
楚蛇还未睡下,故而反应最快。只见他一个鲤鱼打挺,整个人迅速地站了起来。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心惊胆战,头皮发麻。
何欢松的胸口位置,被一把由后之前的长刀洞穿。他那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孔,正对着楚蛇。他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愤怒,不甘,到后来的无奈,再到最后化为无尽的空洞。
“松欢!”因为何松欢大吼一声,护卫队的人都已清醒过来。洪兵烈望着地上何宋欢的尸体,心中悲痛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