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矾你终于把山泉取来了,快把你主子喊起来,陪我喝两杯。”
君珟立马坐直身体,笑呵呵的去拍身后紧闭的房门,乖巧讨好又温柔的喊道:“童大哥,起来啦!”
“吱呀!”竹门开启,里面一个轮椅缓缓出了房门,轮椅上的人,红唇轻启,吐出的声音宛若珍珠滴落玉盘,干净空灵,犹如天籁,“吵死了。”
“童大哥,你可冤枉死我了,怕你烦,我那两尾巴都扔在外面了,你还想我怎样?”
君珟看着白衣白发的好友,孱弱的随时要断气似的,心疼不已。
他柔声又道:“司尘还没有找到解药吗?”
“喝茶吧,老祖宗和黎王王妃都好吗?”童千珩岔开话题,白皙的手指轻执着白玉茶杯,竟让玉杯失了颜色。
“好,他们也挂念着你呢!不如搬到我家里住段时间”
“呵,”童千珩苦笑一声,拍了拍自己没有任何知觉的腿,“这里山清水秀,住着挺好。”
一旁伺候的白矾插了一句嘴,“君世子,你别看这里不好,外面那些逃难的人,是来了一批又一批,今个我们这小破村外又来不少人呢!”
“哈哈,我不是怕你们主子寂寞吗?多送些人过来陪陪你们。”君珟笑的恣意张狂,对外面那些人的遭遇没有一丝同情。
“原本清净的地方,被你打扰了。”童千珩一语双关,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眼里又有了倦意,“我去休息了,你自便!”
白矾一听,立马把他往屋子里面推,不到片刻,屋中就传来他的轻鼾声。
君珟看着他的竹门,眼睛里蕴起浓浓的忧愁。
忽然就想到了洛霓,不知道她的医术如何?能不能治好童大哥
洛霓他们一行人离开荒山村,又走了十天,就找不到一点人走过的痕迹了。
野草,杂树,密林,沟壑,小溪,还有那随处可见的蛇鼠毒虫,让所有人都不愿意再往前踏一步。
“霓儿,这里怎么能住人啊?”蓝秋一米七的个子,站在茅草里,只露个头出来。
“娘,这些草,用刀一砍,就没事了。”洛霓这会儿也后悔了,自己的这一身本事绝对能让枭王给她捧着,何苦来哉受这苦
“唉,都说东边穷苦,可真不是假的,这种高低不平的地,能种出什么来”洛正仁感慨道,他本想着到了地方,多开出一些地,以后再也不要东奔西跑了。
可眼下,这么荒凉的地,怎么开啊?
“爷,天下无难事,既然来了,我们只能认命,慢慢熬吧!”洛霓用小毯子包紧怀里的小弟弟,走到这里就没有回头路了。
那就往前冲吧,毕竟这里以后属于她了,那她就把这里打造成她想要的那个理想世界。
武尚堂带着她们又走了一个月,一路上洛霓守在家人身边,洛辞带着石广治他们,把沿路草里的兔子野鸡蛇全抓来吃了。
偶尔遇到几个大型的野猪狍子什么的,洛霓便用异能催生藤蔓缠住他们,再由洛辞他们抓过来。
虽说路难走了些,但他们两千多人倒是没有饿着。
终于到达武尚堂给他们安排的落脚地了,看着山环水绕的葱茏山,所有人都绝望了。
远望是高山,近望是矮山,四面八方全是山,人在山中,就如同一根针落进了大海里。
山脚下是一条条自然形成的沟渠、溪流、湖泊,大大小小的野兽肆意的饮水奔跑,全然不怕他们这些新来的邻居。
草丛中肥胖的蜈蚣、蝎子、水蛇、蟾蜍、地鼠、草狗、只要敢吃,一个就能管饱。
远处高耸入云的猫耳峰上,阵阵狼嚎虎啸蟒蛇嘶鸣,听的众人皆是胆裂魂飞。
两千多人的队伍开始暴躁了,纷纷往回跑。
“不要,我们要回北邺关,我们不要留在这里。”
“我们愿意给蛮夷人做奴隶,我们不要留在这里喂狼,呜呜,我不要留在这里。”
“啪!”武尚堂端坐在马上,挥着鞭子打到跑在最前面人的头上,那人挣扎片刻就咽气了。
他一挥手,跑出两个官差,把那具尸体扔到河边,河边一群喝水的野狗立马抢夺起来。
不一会儿那尸体就被分食干净。
武尚堂阴冷的扫了众人一眼,问道:“你们还想走吗?”
“不……,我们不走了,求将军饶命啊!”另外几个逃跑的人快步跑到他的马下面,磕头求饶。
同样坐在马上抱着弟弟的洛霓,冷视着武尚堂,大声问道:“大人,这里就是目的地吗”
武尚堂眸光阴翳,盯了她许久,想到自己的爱妾因为她抓的破蛇,病到现在还没有好,心里就不爽,冷喝道:“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