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不是故意的。”
任凭后方的罗伯纳怎么呼喊,晗鸢始终没有回头,只是脸上那止不住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
罗伯纳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重重的叹了口气:“嗨!我只想救她呀,这要是被她误会了我是……唉,这以后我怎么面对她呀?”他抬头看了一眼晗鸢,见她已经走远,随即便朝她跑去,挥手高声喊道:“晗鸢,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这件事晗鸢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夜晚他躺在柴房临时搭建的床上,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指,上面仿佛还有晗鸢的余香。
夜一深,罗伯纳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睡。今日那一幕像幻灯片似的不断在他脑海里浮现,那一瞬间的眼神交融、那一瞬间的肌肤接触,让他流连着,回味着。
可他又担心晗鸢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越想越觉得烦闷,他坐了起来,使劲搓着自己的脑袋,心想晗鸢不会还在生气吧,随后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纱帐内的晗鸢也呆呆的看着自己手指,眼睛睁得大大的,想着今天的那一幕她又羞涩的笑了起来,想着想着竟面带红晕,也不知道想到了哪儿,她咬着薄唇,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娇羞,她猛的拉起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责怪自己为什么会胡思乱想。
不一会儿她又掀开被子的一角,偷偷看着外面,也不知在想什么,她轻手轻脚的从被子里爬了起来,朝门那里走去。
两人隔着一扇门慢慢靠近,同时伸出手想要打开房门,随后又同时放了下去。
罗伯纳纠结地在门前来回踱步,搓手搓脚的不知如何是好。
晗鸢从门缝里看到闪烁的阴影,又听见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的响声,她赶紧捻手捻脚的朝着床上走去,却一个不小心膝盖撞到了椅子上,她急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疼出声来。
“嗯?”
罗伯纳听到了屋里的动静,疑惑的朝门缝里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他鼓起勇气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来来回回也不知多少次,始终无法说出口,最后只得一咬牙,又回到了柴房。
他万般烦闷,原本单纯的友谊在他脑中刻画了一番,就已变了味,现在连解释都不敢去了。
这个曾经斩杀敌人毫不手软,统领军队也是雷厉风行的大少爷,此刻竟然会对一个女子害怕起来,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外面雪花簌簌坠落,寒风凛冽,却难以熄灭两颗炙热的心灵,也难以阻止他们心中绿芽的萌发。
次日罗伯纳慵懒的掀开被子,露出凌乱的鸡窝头,正想继续蒙头大睡,忽听外面吱的一声开门声,他猛的坐了起来,仅用短短的十几秒钟便已着装结束。
他打开房门,浑身已经整洁干净,鸡窝头也已不见,发型被打理得帅气十足,他打了一个哈欠,故作东张西望的看着,“唉?你也醒了,早上好啊,晗鸢。”
他自以为自己的演技还是十分不错的,不过终究逃不过晗鸢的眼睛,看着罗伯纳这拙劣的表现,差点没忍住大笑出来,说道:“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好啊,什么地方。”罗伯纳一边说着,一边故作漫不经心的朝晗鸢走去,双手无处安放的甩着。
晗鸢走进柴房,正当罗伯纳疑惑之际,不消多时,她从柴房走了出来,手里拉着一根绳索,绳索的另一头是一个木板拼接而成的东西。
“这叫冰盆。”随即她朝罗伯纳眨了一下眼睛,说道:“走。”
两人行走在漫天雪白的大地上,身后被“冰盆”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走了很久,晗鸢停住脚步,气喘吁吁的说道:“就是这里了。”
罗伯纳放眼望去,这里应该是此处最高的地方了,远处的雪山尽收眼底,甚至还能看到之前战斗的那片水域,不过显然很遥远。
“坐上去。”晗鸢示意罗伯纳坐到“冰盆”上。
“坐上去?”罗伯纳的疑惑,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啥玩意儿,他还以为这是要拉什么东西,原来是拉他自己。
看到晗鸢诚挚的目光,他犹犹豫豫的坐了上去,疑惑道:“然后……”呢字还没说出口,晗鸢用力一推,他便朝下方滑了下去。
“啊……”
猝不及防的高速滑行让他惊声尖叫起来,看着狼狈的罗伯纳,晗鸢在后面笑得弯下了腰。
罗伯纳没用多久便适应了这种高速滑行,寒风如刀削过脸庞,他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两边的风景快速闪过,一会儿遇到一个小陡坡,“冰盆”由于惯性的原因腾飞了出去,一会儿又差点失去控制撞到旁边的大树上去。
在持续了十几分钟的高速滑行过后,“冰盆”的速度才慢慢下降,最后稳稳停住,他从“冰盆”上下来,开心的像个孩童一般,举目四望才发现已滑行到了山脚下,收起绳索,他准备再次走上去,心想这次一定要带着晗鸢下来,这种物理“飞行”让他有一种重新回到了飞盘上的感觉。
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如三月的春风那般动人。
这时他不经意间瞅了一眼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面似乎有字。
“哈哈,这是打算给我来个雪中告白吗?”罗伯纳激动的朝那块巨石跑去,他仿佛看见春天即将到来,眼中满是期待之色。
跑到巨石跟前,上面的字眼已经被大雪覆盖了“笔迹”。他伸出食指顺着痕迹划动,原本被覆盖的字眼出现在了眼前。
“第一个字是我?”他摸着下巴说道:“难道是我喜欢你?不对呀,看上去明明是五个字。”他扒着手指一边数一边说:“我喜欢……欢你。”
数着数着发现“我喜欢你”不对,他愣是多加了一个欢字,变成了“我喜欢欢你”。
“嘿嘿!”他不禁被自己逗笑了,还是直接全部写完吧。
所有字体被他重新画出,五个大字,“我等你回来。”
罗伯纳看到这几个字,心里乐开了花,兴奋的说道:“我这就来,哈哈……”
随即他便攥紧绳索,高兴的就要重新走上去,一步跨出,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瞬间脑袋嗡的一声,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抛下绳索,快速的朝山上跑去,大喊道:“晗鸢,晗鸢……”
眼见山巅已到眼前,上面却没有了晗鸢的身影。
“晗鸢,晗鸢……”他一步落下,雪花被溅得四散开来。
晗鸢已不知去向,原地只留下一个普通的海螺。
罗伯纳颤颤巍巍地将海螺捡起来,慢慢靠近耳朵。
“去吧,去完成你的使命,我会等你回来的,不用找我,你也找不到我,等你再次归来时,我许你一生一世。”
罗伯纳眼眶泛红,一定是这段时间自己不时露出的愁容被晗鸢悄悄看在了眼里,他有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隐藏自己的情绪。
“晗鸢……”他茫然的大喊,可茫茫雪山除了簌簌坠落的雪花以外,没有任何回应。
终于,他喊累了,跪在了地上,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袭来,他紧紧把海螺抱在怀里,已然哭成了泪人。
看着自己的泪水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他仿佛看见当他远离晗鸢的时候,那张绝美的脸庞从开心到失落、到流泪、到痛哭。
他紧紧抓着晗鸢留给他的那个海螺,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回来的,晗鸢你等我,我会回来的。”随即他将海螺放进怀里,让它离自己的心近一些。
来到山脚下,看着孤零零在那里的“冰盆”,他将它绑在了自己的背上,随后伸出食指,郑重的在巨石上写道:等我回来,许你生生世世。
写完后,他长长呼了一口气:的确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要不是晗鸢这般逼迫,我着实已经把诸多大事抛之脑后了。
他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同时亦杀意弥漫,斩钉截铁的说道:“宁做华夏鬼,不做扶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