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凌诞回到了自己的商铺，坐在案前，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酒肉。食之无味，心事重重。
此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咳嗽。凌诞警觉地站起身问道：“什么人？”
就见一个人闪身走出，迈着纠纠步伐来到凌诞面前。这人四十多岁年纪，头发黑多白少，高高瘦瘦，一身红色锦袍加身，气宇轩昂，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凌国公凌献。
凌诞吃惊地看着凌献说道：“公父，你怎么来了？”
凌献道：“带你回去。”
凌诞苦笑道：“流放结束了吗？”
凌献道：“从来就没有流放，哪来开始结束。历城的事你做的很好，我非常满意。”
凌诞想了想说道：“这一次多亏了珊瑚，云霄和我的属下。没有她们，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凌献道：“花鳞终于开悟了。”
凌诞奇怪问道：“什么意思？”
“珊瑚和花鳞虽然长得漂亮，但是身份卑微，她们做个侍妾可以，但绝不能与之成亲。”
“你怎么知道我要娶她们为妻？”
凌献道：“若是你执意娶她们为妻，那她们必死无疑。”
听到这话，凌诞着急道：“你要杀她们？”
凌献道：“身为人父，我必须改正你的错误。你还年轻以后前途无量，不要因为女色坏了心智。如今山国公主马上到炎国和亲，她才是你的妻子。而不是两个奴隶。”
“可是我没有把她们当做奴隶。”
凌献道：“你接触的暗卫都是伶乐台的女人。皓儿接触的暗卫都是十灵冥狱的凶狠行刑者。所以你认为暗卫是美好的，皓儿认为暗卫就要狠毒不择手段。其实暗卫有美好的一面，也有不为人知的阴毒。你现在喜欢珊瑚花鳞，那是因为你只知道她好的一面，不知道她们的过去。如果你了解她们的过去可能会有另一种选择。”
凌诞奇怪道：“她们的过去？”
凌献道：“为父在众多孩子中选中了她俩严加训练。自此炎国暗卫中有一个魅阶高手组合，被称为金虎银蛇。他们两人一起执行任务从来没有失手过，那是因为她们一经出手，绝无生还。短短四年时间，就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让人一听到她们的名字就心生畏惧。她们那时已经是只知杀戮的可怕兵器。那时候，她们才不足二十岁。那股凶狠甚至让为父震惊。直到有一次她们杀红了眼，竟然屠杀了十几个随行暗卫。为了让他俩收敛杀戮，我特意把珊瑚调到伶乐台修养。让花鳞行走江湖收集情报。就是为了磨一磨她们的杀戮本性。这几年里，她们有了一些变化，也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让她们成为你的妻子。就让她俩做你的白锦暗卫吧。也算是对她们俩这几年的补偿。”
凌诞无能为力，因为他是凌家公子。能娶的人只能是公主。绝对不能迎娶身份低微的暗卫和奴隶。如果他执意迎娶两人，那凌献一定会处死两人。
凌献道：“你也成长了很多，随我回去准备迎娶山国公主。”
凌诞沉重的点点头。
凌献离开后，珊瑚默默地走到房间。
凌诞见是珊瑚，无奈问道：“你都听到了。”
珊瑚点点头说道：“拥有兽灵的人听力更好。”
凌诞道：“我不想回去。”
珊瑚没有接话，而是问道：“主人会在意我的过去吗？”
凌诞不知道该说什么。
珊瑚见凌诞没有回答，微笑着说道：“主人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跟随主公回蓟都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珊瑚离开后，凌诞心里非常难过。
他是喜欢珊瑚的，但是他不能给珊瑚名分。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最残酷的等级划分。
凌诞悄悄走到后院，就见珊瑚躲在黑暗中无声地抹着眼泪。珊瑚哭了但是她又不想让别人看到，所以才躲在角落里偷偷拭泪。这个曾经让她失去亲人的地方，再一次让她痛苦。
或许她之前确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暗卫，但是随着凌献对她的改造已经改变了她的心性。
她对别人狠毒，却对凌诞非常温柔。别人惧怕她，但凌诞不应该惧怕她。毕竟那已是过去。
就好比凌诞曾经在战场上也是杀了很多人，不过那也只是作为一名战士的职责。而珊瑚云霄两人又何尝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
珊瑚聪明，美丽，做事干练，但是她一直处在黑暗中，从来不知道阳光是什么样子。这能怪她吗？要怪就怪这万恶的暗卫体系让她暂时失去了人性。
凌诞用黑火变化出一根烟火棒，用火点燃拿着走到院中。烟火噼噼啪啪地燃着耀眼的烟花，红红蓝蓝非常好看。
珊瑚见凌诞来了，马上抹了一把泪，笑着迎了上来。
“主人你怎么来了？”但是哭过的人说话声音和平常是不一样的。
凌诞拿着烟火棒递给珊瑚道：“送给你。”
珊瑚接过烟火棒开心得像个孩子在院里来回晃动。可她又何曾不是一个没有童年的孩子呢？
凌诞淡淡说道：“越是黑暗，光越显得明亮。你已经从黑暗里走出来了，就不要回去了。”
珊瑚微笑道：“我一直记得父亲的话，雪是冰做的，但是遇见温暖会化成水。谢谢你主人。”
凌诞道：“为什么谢我？”
珊瑚道：“因为我看到了光，遇见了温暖。”
凌诞抱着珊瑚的头，微笑道：“这世上从来不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