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便是校内的切磋比赛了,再加上身上的诡异事件又有所加剧,易天自然不可能再重回格斗擂台,他现在甚至怀疑这蹊跷事件与格斗擂台有所关联,毕竟这两次诡异事件一次是从擂台回来后发生的,而另一次就发生在擂台之上。
再一次尝试向馆长述说这件诡异之事后,易天依旧是一无所获。他也曾试着去宽慰自己,比如将这血红眼瞳看作是一种特殊能力,但他无论如何尝试都无法成功,因为那彻骨的森寒是不争的事实,那是一种临近死亡的感觉,令他无法相信这是件好事。
诡异事件将易天的心绪搅扰得稀碎,根本无心去翻看书籍,他索性向馆长请了假,到学校一侧的山林中散心。
许是心性使然,易天溜达着又来到了小溪边。数周未曾打猎的他,看着河中的游鱼,一时有些技痒,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用墨檀变形出来的“巡洋舰”,一边用另一只手捡石头垒坝。
单手的进度要慢上不少,所幸他有的是时间,易天忙活了将近一小时才完成了两条石坝,在其中一道上留了个口,并放了一块用来堵口的巨石在坝上,易天便开始驱赶鱼群。他捡起一根树枝,从几十米开外拍打着水面,将鱼群赶向坝中。
一条条发着微光的游鱼被易天的拍水声所惊动,从水草、石缝中逃窜出来,像一颗颗五颜六色的小灯珠般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五彩斑斓的细长光带,光带在领头游鱼的带领下,钻入了易天所布下的陷阱之中。
随后赶来的易天,非但没有开心,反而愤愤地将棍子扔到了水中。外侧的石坝没有搭建稳固,有两块石头翻倒了下去,为鱼群开了一道口子,易天赶到时,正好见到最后几条鱼匆忙地逃逸了出去。
易天看着两道带有缺口的石坝,却突然沉思了起来。
“玄启三法中淬体、唤元这两步被创造出来的原因是普通人无法做到精神力离体,那么为什么精神力却能毫无阻碍地钻入墨檀之中呢?”易天抬手看了看手中的墨檀,又看向了眼前的石坝,突然有了一种突发奇想,“如果说,河里的游鱼就是精神力,那这两道石坝所围成的空间不就是墨檀吗?如果说其中一道坝上的缺口就是精神力进入的通道,那么就不能尝试着突破一下这块墨檀的外壁吗?就像石坝上的缺口一样,突破了也就出去了。要是真如我所想的话,那么唤元符是否能够使用也就无所谓了!”
易天看着外侧的石坝呆立不语,却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墨檀内部。
墨檀的内部漆黑一片,进入其中的精神力则如同萤火虫一般,除了照亮自身外,还能够感知到周围一小部分区域。随着精神力的不断灌注,易天的感知很快就布满了整个空间,他从内部所感知到的墨檀外形,正好就是一艘“巡洋舰”的样子。
精神力还在向墨檀内部注入,易天操控着多余出来的精神力,来到了“巡洋舰”的一门炮管中,并不断聚集着。很快,他将自己体内所能调集的精神力全部汇聚在了墨檀之中,并将其积聚在了炮管之前,易天眉头一皱,操控着炮管前的精神力一股脑地涌了进去,就像发射炮弹一般,易天想要将炮管内的精神力挤出去。
只可惜墨檀的外壁坚固异常,易天的精神力在冲击之下逸散开来,反弹回来的力量使得他头痛欲裂。易天急忙收回精神力,扑倒在了岸上,他双手捂着脑袋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
过了好一会儿易天才恢复过来,他坐在地上,思考了起来:首先这块墨檀太大了,没法纠集更多的精神力,还有,这个炮管是个平口,撞上去跟撞墙似的,力量太过分散了。
既然发现了一些问题,易天马上便做出了改变。他从巡洋舰模型上挑了一根最为细小的炮管拿在手中,在精神力布满整个炮管空间,达到了操控墨檀变形的条件之后,将其变作了一根发丝一般的细针。
就在易天想要接着尝试之时,他却突然睁开了眼,拍着胸口,感慨道:“还好反映够快啊!这武器什么的都没准备,万一让精神力成功突破了,我就彻底完蛋了。”
聚精,是利用聚精符,将唤元后所聚集而来的元气压缩在武器里的一种方法。人们可以通过臆想,把这些灵力打造成自己想要的形态,这些形态各异的压缩灵力,被人们称为元精。
根据《玄启》那本书上的记载,聚精对于所有修士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因为上天曾于七千年前降下过封印,使得人类无法再感知到天地元气,直到玄启三法的发明才使得人类能够再踏修途。上天所降下的那道封印,主要作用便是压制人的觉知,令人更加难以感知元气。
而元精的作用,就相当于打造一个人与元气之间的媒介,使人不至于一觉醒来,无法再感知到本身就无色无味、无形无状的天地元气。
更为奇特的是,只有完成唤元,激发身体后所吸收的第一轮元气能够被凝聚成元精。据《玄启》的作者所推断,这一波元气具有了“先天一炁”的功效。所谓的“先天一炁”,一般所指的便是孩子出生时所呼吸的第一口气,它意味着生命的开始。唤元激发身体时所吸收的第一口元气,与这“先天一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都代表着创造和新生,所以也只有这时的元气,才有资格凝聚成元精。
元精的强大与否,与其内所含有的先天一炁的数量有着直接关系,那意味着更强的灵性,而元气数量又和人的精神力有关,精神力越强的人,在经受天地元气洗礼,让精神力蜕变成神魄的时候,所引动的天地元气也就越多。
在脑中做着思考的同时,易天又跑回了叶若曦所居住的小院,易天并不是来找对方的,而是他曾在这小院后方的树林中,埋下了一样道具——一柄由陶土制成的剑。
在凡人成为修者的时候,会觉醒不同的属性,这些属性可能会与修者的武器有所冲突,毕竟这个世界所用来打造武器的材料可不仅仅是金属。而陶土则不同,它具有了土地厚德载物的特性,能够有效减少元精与武器之间的属性冲突。
轻车熟路地穿过三排林木,易天找到了一棵歪脖子树。
曾几何时,唤元失败的他,将学校发放的陶土剑埋在了树下,并对着这棵树说道:“虽然我现在心如死灰,但我还不能吊死在此,索性将这把无用的陶土剑葬在这里吧,就当是葬下了我的修途,和我成为修士的梦想……”
易天刨土找剑的同时,不自觉地便想起了那番话,一时间他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虽然距埋剑那日也就过去了一年不到,但于他而言,这小半年中波澜起伏的经历却要比他人十数年来得精彩的多。
易天很快就挖到了一件硬物,通过其表面发白的黄褐色,一眼便确认了这事物正是自己那柄剑。因担心生拉硬拽会使得质地较脆的陶土剑破碎,易天干脆用手刨了一个大坑,将陶土剑小心翼翼地捧了出来。
轻轻扣去陶土剑上所沾染的泥土,精疲力尽地易天靠着身旁的歪脖子树坐了下来,休息片刻的他脱掉了外套,从内兜中掏出了一张用手绢包着的符纸,那正是自己一直未曾使用过的唤元符。
“我曾于此葬下了自己的梦,如今得获新生,不若也在此发芽……”这般想着,易天盘膝坐定,将聚精符贴在陶土剑上,再用双手平托陶土剑两端,平放于双膝之上,开始了再一次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