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冷蝉衣都没有出门,几乎都是在药室中度过的。
她在一本古籍中,找到了可以暂时压制住,穆容与体内寒毒的古方。到时再以金针术辅之,效果会更好。
想到这,冷蝉衣不由得内心有些欣喜。
这时,南烛忽然闪身进来:
“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什么事?”
南烛平日里只负责保护汀兰苑的安全,轻易不会现身。如今这般,应是发现了什么。
“昨日夜里,属下发现文国公独自一人去了福安堂。而福安堂内,竟然一个下人也没有,只有老夫人和文国公二人在密谈。”
“说些什么?”
“属下探听到,文国公觉着,主子那日为三姨娘保住了胎,医术了得,是个可以利用之人。便和老夫人商议,此后要多栽培主子些。以便于日后为他的仕途,四小姐的婚配,甚至整个冷家所用。是一颗不可多得的好棋……”
南烛面无表情地说着,可内心却翻起了巨浪。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父亲!若不是主子有话在先,他真想一刀宰了他!
而冷蝉衣听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南烛有些拿不定主意:
“主子?要不要属下……”
不一会儿,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听着,仿佛比冬日里的霜雪还要冷上几分。
“不必了。如今,我还需要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他的命就先留着。待到事成之后,我要亲自取!”
南烛听到冷蝉衣的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主子发起怒来,和他们爷一样可怕!
一整个上午冷蝉衣都没有出药室,也没有说话,连一口水都没喝,这让白薇白芷担心不已,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是啊,任谁在听说了自己的父亲,如此对待自己时,都会心灰意冷吧!
不多时,南星推开门走了进来。见到冷蝉衣面色不佳,也不知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小姐,奴婢打探到了一件事。”
“何事?”
“今日早朝,陛下震怒,当众斥责了咱们国公爷。罚他闭门思过半月,罚奉半年,思过期间不必再上早朝。”
冷蝉衣从手中的医书中抽离了思绪,面色平静的问道:
“可知是因为什么?”
“奴婢听说,似乎是因为江南水患,赈灾官丢了赈灾粮款。因害怕无法向陛下交差,便私自向当地乡绅征收。不少乡绅不愿出钱粮,那赈灾官竟私刑拷打,逼死了不少人呢!”
“此事与父亲有什么关系?”
“那赈灾官是咱们国公爷的学生,更是国公爷亲自举荐,就连向乡绅征收也是国公爷给出的主意。
原本事情已经被压下去了,不知怎么,今日有人敲了鸣冤鼓,事情才被捅破的。”
冷蝉衣听后,心中不禁冷笑。
这确实像是她那个冷血无情的父亲做得出的事,为了自己的仕途,从不将他人放在眼中。几个无官无职的百姓的性命,在他眼里,可能根本算不上什么。
“那现在情况如何了?”
“国公爷回府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
“哼!他还好意思发脾气!
人命关天,他就这么草菅人命,陛下只罚了思过和半年俸禄,已经算是轻的了!
想来,我的这位好父亲,是因为半个月不能上朝而生气吧!”
“如今,朝堂上的局势瞬息万变。稍不留神,就会搭上性命。半个月,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呢。”南星接着冷蝉衣的话说道。
“是啊,半个月不能上朝,怕是比罚他一年的俸禄还让他难受呢!这就是咱们这位陛下的高明之处!”
想必定是有人在幕后操控,不然这种事情是不会捅到陛下面前的。
不过,冷蝉衣心里竟然有了一丝轻松的感觉。
这个父亲,自己早就对他失望透顶。在南烛将他与老夫人的话告诉自己时,有那么一瞬,自己真的动了杀心。
不过现在,仿佛有什么人在为她出气一般,那股堵在心中的闷气,此时早已消散。
难道,自己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冷血无情,又自私自利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