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站起身,走向讼业社。
掀开门帘,里面空无一人,在书案上,放着一张人皮。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范无咎”的声音中没有掺杂任何喜怒。
“你在这糊弄鬼呢?”
用手轻轻捏了一下,材质不是人皮,徐长安扭头看向“范无咎”。
“我见过闲人,没见过你这么闲的,还在这演起双簧了。”
“范无咎”笑了,依旧看不出脸上有任何喜怒哀乐。
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一层皮就好像蛇皮一样蜕化下来。
重新拿起桌子上的皮,披在身上。
眨眼之间,谢胖子出现了,精心的收放好皮囊,对着徐长安咧嘴一笑。
很傻、很憨、很天真,把一切分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是什么皮?”徐长安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龙皮!”
“别吹牛逼。”
徐长安一点颜面都不给,“通脉巅峰,你都打不过我,还能打过龙?”
被拆穿谎言,谢必安也不脸红,
“莽,渡劫失败的蟒,距离化龙只有一步。
我守了它三年,画了无数个圈圈诅咒了它三年。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渡劫的时候,终于被我诅……不是,终于被雷劈死了。”
“我一开始把你当成妖物来着。”
徐长安没想多管闲事,只要不涉嫌谋财害命,就不在绣衣使的稽查范围之内。
“祖传的手艺,叫做化皮。”
“是化皮术,不是画皮鬼的画皮。”
谢必安抓住徐长安的手放在胸口,“有温度,有心跳的。原本以为一辈子都用不上了,谁知道又捡起来了。”
“重新认识一下,谢必安,字尾生。”谢必安严肃认真的看着徐长安。
“绣衣下士,徐长安。”徐长安顿了顿,“你模仿的是谁?”
“我的妹妹,范无咎。”
“过世了?”
“这事儿说来话长……”
“那就别说。”
“……”
谢必安明显一怔,果断的摇摇头,“不,我要说。”
故事很简单,也很俗套。
春秋的时候,有个硬怼过孔圣人的牛人,名叫谢必安。
他为人正直守信,乐于助人,受到四乡八邻赞誉的五好青年。
谢必安在梁城认识了一个叫做范无咎的姑娘。
两人一见钟情,君子淑女,私订终身。
但是范无咎的父母嫌弃谢必安家境贫寒,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为了追求爱情和幸福,范无咎决定背着父母私奔,随谢必安回到曲阜老家去。
那一天,两人约定在梁城外的一座木桥边会面,双双远走高飞。
不料当晚电闪雷鸣,乌云密布,大雨瓢泼。
范无咎提前来了城外桥下,江水裹挟泥沙席卷而来,范无咎死死的抱着石柱不撒手。
水位逐渐增长,没过了范无咎头,但为了恪守承诺,范无咎居然被活活淹死了。
等到谢必安到了桥下的时候,早就没了范无咎的身影,自此二人阴阳两隔。
谢必安为了寻找范无咎,不得已之下重操祖业,修炼化皮之术,只为有一天,能找到范无咎转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