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娘狠瞪着她,恨得眼神里血红一片。
柳纭娘并不惧怕,道:“现如今,嫁人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可别自毁前程。”
这世上没有白得的好处。周家接她回来,可不是突然想起了这个失散的女儿,而是觉得她有用。
如果发现周六娘成事不足,反而会害了自家姑娘的名声。周家一定会亲手了结她。到得那时,嫁去外地还是好的,如果周家狠一点,怕是性命难保。
这些道理,周六娘也明白。听到前婆婆的话,她只觉浑身僵直,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身无分文……”
柳纭娘摆了摆手:“我不像你表婶等着付房费,我没那么急,你尽管可以回去慢慢抽银子,然后让人送到我的院子里就行。当然了,我的耐心不太好,两日之内,若看不到银子……哼!”
最后那声冷哼,暗含威胁。
周六娘恨极,却又无可奈何。
严家的新院子里岁月静好,柳纭娘进门时,刚好看到父女俩站在屋檐下洗手,说是洗手,不如说是玩。一盆水被拍得水花四溅,地上湿了大片,父女俩的衣衫也湿透了。
看到马车进来,严实上前帮忙:“娘,你昨儿怎么没回来?在县城里住得如何?”
柳纭娘看着他高壮的背影,心底叹息一声。
也不知道周六娘是怎么想的,记忆中的孙四富,年近不惑不说,身形也不高壮,出了名的爱偷懒。
无论怎么看,都比不上严实。感情的事,就是没道理可讲。
彩云迎了上来:“奶,爹说给我做甜糕。”
“挺好,”柳纭娘摸了摸她的头:“稍后我也去帮忙。”
彩云笑呵呵,眉眼弯弯道:“我去抱柴。”
小小的人儿,还没有柴火高,哪里抱得动?
柳纭娘摇头失笑,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彩云的眉眼,确实和严家人有些相似,不过,本身严家和孙四富就有血缘,她到底是谁的血脉,大概只有周六娘知道。
也或许,周六娘自己也闹不明白。
苗青鸟一直都觉得这是亲孙女,从未怀疑过彩云的身世。柳纭娘沉吟了下,有机会还是要查一查的。
不过,稚童懵懂无辜,无论她是谁的血脉,都该得人善待,不应该被长辈的事情迁怒。
两日后,果真有人到了严家。
来的人是一个小丫头,敲开门后,问明了柳纭娘身份,双手奉上一个荷包。然后,不待柳纭娘开口,小丫头拔腿就跑。
二月天气多变,这几日细雨绵绵,山上的种子长得极好,严实披着蓑衣下山,刚好看到那丫头离开,好奇问:“娘,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