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大人对此很是重视,派来了许多大夫救治,半个月后,终于没有人再染病。生病的人除了特别严重的,也许多都救了回来。
但是,严秋儿却没能醒过来。
好在严实从头到尾都没染病,身子壮得像一头牛。可严秋儿的离开,对于严家双亲来说,也是个巨大的打击。两人疫症好转,却始终闷闷不乐。
也是这个时候,有人出了主意,让严家收养镇上周家的女儿。
周家是一大家子,但他们家穷,平时吃得不好,本身身子弱,加上一开始大人没有派大夫来时,他们一家没有买药全部硬扛,后来熬了不要钱的药时,他们已经咽不下去。就剩下最后染病的周六娘扛了过来。
周家全部的财产就只剩下一个破院,彼时,周六娘才八岁,如果没有人接手,兴许会被饿死。严家厚道,加上自己刚失了孙女,便把人接了过来。
周六娘嘴甜,平时很会哄人。严家夫妻俩心情好了不少,但还是没活几年,在长孙十六岁那年先后撒手人寰。
在那之后,家里家外全靠苗青鸟撑着。
而家里人的一次次生病,也将本来丰厚的家底花了大半。不过,到底富裕了多年,比起别人家,还是比较宽裕。
苗青鸟和夫君感情深厚,没想过改嫁,一心想着把两个孩子拉拔大,等到儿子娶妻,养女嫁人,她便可含饴弄孙……和计划赶不上变化,家中毫无血缘的兄妹俩,竟然互生情愫。
与其娶一个自己不了解的姑娘进门做儿媳,还不如娶六娘。
有相熟的长辈这么劝着,说的人多了,一开始觉得有些不妥的描青鸟,渐渐地也接受了养女变儿媳的事。
然后,她为二人操办了婚事。
喜事过后,严家的厄运像是消散了一般,周六娘进门一年后,就生下了孩子。
苗青鸟以为苦尽甘来,干活愈发卖力。可在孙女四岁那年,家里又出了事。
柳纭娘进了林子,严实以为她去方便,也没有多问。正如他所说,已到了该送饭的时辰。那边人还没有从林子里出来,妻子就到了。
干了大半天的活,严实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放下锄头,揉了揉酸痛的肩,笑着走到田埂旁:“彩云呢?”
周六娘一身青色布衣,周身干净整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一根银钗挽着,一看就有别于镇上其他人家操劳不已的小媳妇。
听到夫君问话,她垂下眉眼:“在隔壁婶子家里。我要拿饭菜,今日熬了汤,不好带她来。”
严实并没有怀疑她的话,坐在了路旁的草地上,捡起边上用棕叶做的粗糙扇子给自己扇风,隐约闻到了篮子里的饭菜香。他顿时笑了:“今儿还有肉?”
周六娘点了点头,将饭菜一一拿出,像往常一样盛了饭送到他手上。
这几天忙着春耕,每日早出晚归。汗水一把一把的流,严实看到碗里酱红的肉块,伸出筷子就去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