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舍得是一回事,至少这个态度得摆出来。
葛根面色好转了些,但是,严松雨舍得,他舍不得!
如果可以从别处拿银子,他是不想动用家里的货物的。那是葛家东山再起的资本。如果连这些都没了,葛家就会沦为这城里最穷的那种人,只剩一个宅子,全家靠给人做工为生。
以前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人。
他看向边上的儿子:“广平,你这些年来攒了私房,拿出来救你奶。那些年里,她最疼的就是你。”
这是事实,当年严松雨离开之后,葛根母子就觉得长子太可怜了,哪怕后来张满月过门生了其他孩子,他们也还是觉着,小小年纪就没了娘的广平需要他们呵护
。
在这个家里,葛广平从小到大都是最受宠的那个,衣食住行都比弟弟妹妹好,手头从来没短过银子。
葛广平还没说话,燕娘扯了扯他的袖子:“爹,不是我们不拿,我还有几个月就要临盆,正是花钱的关头……您想别的法子吧!”
儿媳不愿意,葛根大怒:“广平,你怎么说?”
葛广平眼神躲闪。
还是那句话,他就算不拿银子,父亲也拿得出来。大不了把那些货物卖掉……其实,在他看来,祖母病成这样,很可能人财两空,已没有治的必要。当然了,这种话轮不到他来说。
“爹,我得为孩子考虑。”他转身就走:“我在寻铺子,中人跟我约好了时辰,我得过去了。”
燕娘可不想留下,飞快追了出去。
家中只剩下夫妻俩,严松雨一边帮老太太擦身,心里思量开了。凭本心来说,她是不愿意花大价钱救治老太太的。且不说花的银子,就老太太这张嘴,她就不喜欢。
再有最重要的一点,老太太会影响葛根,他们夫妻之间感情本就不深,可再也经不起挑拨了。
她心里不想救,面上却丝毫不敢露:“先请大夫,你给我的聘礼还在,先给娘配点药。”
葛根有些感动。
严松雨巴不得老太太死,但却不能被她气死。否则,有这根刺在,他们夫妻一辈子也别想好好过日子。
老太太喝了几天的药,葛根手头的货物都出了些,就要扛不住想放弃时。她终于在某一日的早上醒了过来。
葛根早上随便瞄一眼,就看到了睁着眼的母亲,当即狂喜:“娘,您醒了?”
老太太觉得浑身像生锈了似的动弹不得:“我睡了多久?”
声音嘶哑难听。
葛根奔到床前,扬声喊外头的严松雨去请大夫,这才道:“五天了,您再不醒,我真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