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主院中,齐争鸣不得进门,只在门口软语相求。
柳纭娘坐在妆台前,整理好了方才激动之下弄乱了的发髻,重新换了一身衣衫,这才过去打开门。
彼时,赵真颜已经赶到。
“你们俩都进来,咱们商量一下以后。”
柳纭娘坐在主位,语气冷淡。
齐争鸣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搓着手:“蕙心,你该生气,但也别气坏了……”
“你管不着。”柳纭娘扬声吩咐下人:“拿笔墨纸砚来。”
齐争鸣心头不安。
哪怕妻子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他心里虽厌烦,却也没有想休妻。钱是人的胆,他没胆子!
“你骗我这么久,这日子是不能过了的。”柳纭娘敲了敲桌子:“咱们好聚好散。我拿着我的嫁妆离开,你好好养活你儿子!”
闻言,齐争鸣急了:“蕙心,那也是你儿子。你们这么多年感情,母慈子孝……和离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外面会有闲言碎语,你别把自己的路走绝了……”
“就算让外人议论,也好过被你们父子哄骗。”柳纭娘满面嘲讽:“你倚仗的不就是我不敢走么?闲言碎语是难听,但留下来,只会让我更难受!”
听她有了去意,赵真颜心里只思量了一瞬,立即打定主意不能让婆婆走,当即上前一步:“母亲,我都听不明白您的话,到底发生了何事?”
柳纭娘毫不客气:“听不懂就站一边。”
赵真颜勉强扯出一抹笑:“母亲,我知道您心情不好。我是晚辈,您想拿我撒气,气急了打我一顿都可。但千万别冲动,夫君要参加乡试,这种时候你和父亲不和,会影响了他……”
“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柳纭娘嘲讽道:“一个外室子而已,让我为了他退让,凭什么?”
赵真颜愣了一下。
她也是在过门之后才知道自己的亲婆婆另有其人,也设想过柳蕙心得知此事后会有的反应。但真正到了面前,还是觉得猝不及防。
她知道了真相,却也不能承认啊,当即一脸茫然:“什么外室子?”她看向齐争鸣:“父亲,不是说夫君是养子么?”
“装什么?”柳纭娘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之前那般在意程如梦,三天两头往那边跑……应该早就知道了真相吧?一家人都知道,合着就只瞒我一个人……你们齐家,从上到下都是骗子!”
说话间,有下人战战兢兢送来了笔墨纸砚,柳纭娘抬手就要磨墨。齐争鸣两步上前摁住她的手:“蕙心,别冲动!”
他一脸焦急:“如梦都要嫁人了,和辰这些年也拿你当亲娘,咱们没必要为了曾经发生过的事吵闹……”
柳纭娘上下打量他:“齐争鸣,我嫌弃你的厚颜,憎恨你的欺骗,话也说得这么难听,都动了手了,你还在挽留,还是读书人呢,一点气节都无。实在让人失望!你越是求,我越是看不起你!”
察觉到周围人的视线,齐争鸣难堪无比,只觉她这是将自己的脸扯下来放在地上踩。心头一股愤怒升起,却又不敢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