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堂镇守惊蛰坡,魁隗堂镇守春分涧,这两处乃是大泽山要害,不容有失!”
“听清楚了吗?”
最后一句是对刘季说的。
他挣扎着起身,看着心神颇为疲累,低声重复了一遍田言的命令,表示自己记住了。
田言点点头,一边缠好纱布,一边含笑说道,“很好,那就劳烦刘季兄弟回去传话了。”
刘季一晃脑袋,随后略显狼狈的匆匆离去。
田言看着刘季离去的背影,眼神颇为玩味。
………………
章邯疗伤的山洞外,匆匆赶回来的刘季如实转达了田言的话。
朱家顶着‘哀’面,陷入了思索:
“惊蛰坡和春分涧……这两处地方原本就是神农堂和魁隗堂的势力范围,如此安排倒也合理。”
虽然话里说着合理,但朱家的语气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带着很深的疑虑。
这也是必然的,他们终究和田言不是一条心。
朱家接着切到‘怒’面,话头一转,沉声问道,“司徒万里的事她怎么说?”
“呃……给了个交代。”刘季详细叙述了一遍之前田言的所作所为,末了加了几句自己的感慨,“……真是没想到,这大小姐往日看着文文弱弱的,现在竟然这么狠,那一刀我看着都嫌疼,她眼皮都不眨一下!”
“可是把我吓了一跳!”
听完刘季的描述,朱家陈胜龙且等一众旁听者的反应和他差不多,都是颇为感慨。
只有一个人例外——韩信。
他站在人群的最后方,脸色颇为怪异,并未说话,只是目光很复杂。
朱家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很快恢复了平静。
以他的城府,倒也能理解田言的这番操作。
说实话,能隐藏实力这么多年,一直以一个病弱少女的姿态欺骗着所有人,田言做不到这种程度才更让人意外。
现在的关键,还是该怎么回应对方。
“给个面子……”朱家换到‘喜’面,玩味的重复了一遍田言的说辞,接着看向一旁的陈胜吴旷,“两位老弟怎么看?”
陈胜巨阙往地上一砸,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暂且放下恩怨打王离,我觉得没问题,但是……她若有心带着农家投靠帝国,我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吴旷跟着说道,“如果这次对阵王离,我们打的足够狠,伤亡足够惨重,就一定会彻底激怒帝国,农家也就完全没有退路了……当然,这很冒险。”
退路这种东西,如无必要最好还是留一条的好,否则的话,农家上千年的基业若是真的在他们这一批人手里毁于一旦,他们怎么去面对先人呢?
不过留了退路,就给了田言出卖农家的机会,他们又不愿意见到这一幕,所以……得仔细衡量一番才好。
吴旷的话意大家都听出来了,于是纷纷陷入了沉思。
留退路,还是不留,这是一个问题。
一直沉默不言的韩信这时候终于有了动作,他现在的神情已经恢复正常,和平时一样的肾虚,举起了一只手,彷佛听课的小学生。
刘季瞥见他举手,好奇的问道,“你想说什么?”
韩信举起的手掌只剩下两根手指,一步步走到众人之前,“大泽山,有两处要害,一个生,一个死。”
朱家抬头看着他,“你说的是东西两头?”
韩信点点头,“西面的秋分岭、白露岩,东面的春分涧、惊蛰坡。”
“如果我是王离,你猜我会怎么打?”
“怎么打?”刘季第一时间充当捧哏问道。
韩信回道,“王离家世显赫,但并不是一个草包,他出身将门,自幼耳濡目染,也已久历沙场,更是统率帝国四大王牌军之一的百战穿甲兵,自然有其过人之处。”
“你还替他吹上了?”刘季抱着胳膊,颇为不忿的嘀咕了一句。
“要战胜你的敌人,首先要清楚的了解他。”韩信看着刘季,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朱家捏着须子追问,“所以你觉得他会怎么打?”
“人少打人多,还是在大泽山这种地形复杂,平地稀少的区域,就不可能围而歼之。”
“要么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要么以逸待劳,诱而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