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打扰对方读单词，静静地按着手机，时不时抬头偷看一眼窗外有没有老师。
但事实上张露露不知道，今天的傅芸菁也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刻苦认真。
她嘴里念念有词，实际上眼角的余光一直在瞄身前的萧霁。
少年换了一件纯色衬衫，洗得干干净净，微卷的发梢不像后世那般每一丝每一缕都弧度精致，发尾一点短短的发翘起一点弧度，生生给他冷硬疏离的气质添了一点生气。
傅芸菁用目光打量着少年时的邻居，心里啧啧称叹；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都不相信萧霁年轻时过得这么狼狈。
不过隔着衬衫，也能看出少年虽然身板瘦，但骨架挺结实，脊背挺直肩膀将衬肩完全撑起。
她想：要不是萧霁的家庭背景，一定也是备受瞩目的大帅哥了。
殊不知她自以为坐在别人后头打量，对方就完全不知道了，就能肆无忌惮了；
实际上萧霁如坐针毡。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太正常，当时对他父亲进行心理剖析的医生就曾对他爷爷奶奶说过，自己很可能受到了父母的影响，心理上需要多加观察。
萧霁深切记得奶奶看自己时，那惊恐且厌恶的眼神。
他对人的情绪变化、细微表情和注视格外敏感，因此对身后的灼灼目光，更是能感知一二。
少年人不自觉屏息，心里有些烦躁，仿佛被盯得坐立难安。
他不知道自己的背有什么好看的，但却能感觉到女孩儿的目光和接触，并没有散发恶意。
萧霁攥紧了掌心，告诉自己谁也不能信，不要被对方的糖衣炮弹影响。
‘难道忘了之前那些人是怎么先接触你、又狠狠讥讽羞辱的样子了么？’
观察了好久，傅芸菁才发现前头的人除了翻书，几乎就没怎么动，背更是挺得笔直。
早读课下了后，她和张露露去接水，“笑死我了，副班长刚刚和我说，他坐在萧霁身边一动都不敢动，感觉和一座冰山待在一起呼吸都要窒息了，还说大课间就要去老班给他换位置……”
她微微挑眉，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周三的早晨是最难熬的，因为清晨浑浑噩噩还没睡醒，前两节课就是数学。
整个班级都弥漫着寂静和困顿，对数学老师讲的知识点，傅芸菁也是一知半解；
但她虽然听不太懂，还能强撑着眼皮子记下来，打算回去问小岑老师。
这个时候，萧霁就是整个班上最清醒、且最夺目的人。
数学老师是个脾气不太好的小老头，学问很深，经常讲着讲着就思维就开始蹦；
他也知道班里人的德行，索性就一直提问固定的几个同学，比如傅承烨，还有萧霁。
无论小老头问什么问题，瘦瘦高高的少年总能在极快的时间内答出，并和小老头进行一番超纲交流。
傅芸菁这些天也摸清楚了萧霁的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