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陌伊在心头祈祷着，靠在病房外的墙边，也不自觉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是两小时后，被紧急呼叫声所吵醒的。
封陌伊坐起来，就听一个联合国医疗团队的医生道：“赶快准备撤退，这边不安全了！”
她心头一惊，如果是撤退，就证明前线必然败了！
可她根本没有去进一步打听的时间，就得和其他女医生一起，收拾医疗用具和药品，然后其他男医生则是将那些病人转移到了活动病床上，推着众人快速上了车。
封陌伊他们上了最后一辆车。
她坐在皮卡上，望着天空。不多时，她的视线里就出现了几架战斗机。
战斗机距离他们很远，天空里只能看到黑色的小点，可是，耳畔却有发动机的轰鸣。
接着，有炮声响起，封陌伊看到战斗机有的盘旋，有的俯冲。
她努力睁大眼睛，却根本看不清到底哪架是自己这方的。
车行在凹凸不平的荒漠里，封陌伊怔怔地看着那些战斗机靠近又远离，最后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中。
之后的十多小时里，她都在忙碌。
就算心头再担心，她却也没有任何可以去思考的时间。
所有人都成了连轴转的机器，直到前方传来了战事的消息。
f国自从派出战斗机后，终于和s国打了个平手，现在双方空中力量都有暂时的修整，而地面上的争夺还在继续。
f国这边的一架战斗机被击落，飞行员是华国人，三十岁。
而另外几架战斗机已经飞回基地进行补给。
封陌伊听到这个消息，努力想了想三十岁的飞行员，于是，一张憨厚的面孔浮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是知道那名飞行员的，因为对方很腼腆，她每次和他说话他都爱不好意思地笑。
具体叫什么，她不记得了，只记得大家喜欢叫他大牛，因为他个头比较大。
想到一个鲜活的人这么就没了，封陌伊心头说不出地难过。
她靠在新建立的医疗站墙边，抹了把眼睛。
身后病房里又有个伤员因为失血过多而被盖上了白床单，有人将他抬了出来，就地掩埋。
封陌伊回到临时搭建的休息室，躺上去，身体极度疲惫，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听到了战斗机的轰鸣。
好似被点了什么穴道一般，她飞快起身，跑了出去。
于是就见着阳光下，有一架战斗机缓缓着陆停在了距离她五十多米的地方。
她看到，那是基地的战斗机。
封陌伊飞快向着那边跑过去，而战斗机里的男人也拉开舱门跳了出来。
阳光被螺旋桨切割成了好几块，封陌伊看到男人穿着一身迷彩，大步向着她走来。
他的面孔因为逆光而模糊，身形动作却是她所熟悉的，只是多了几分平时所不见的深沉模样。
封陌伊在西衍承的面前两米处站定，她抬头看他，仔细打量，确定没事了才松了口气。
西衍承却是直接拉近彼此的距离，随即抬手，在封陌伊的脸颊上轻轻刮了一下。
他凝着眉，语气严肃道：“怎么来了？”
封陌伊红着眼睛：“我本来就是战斗机飞行员，但是我技术不好，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西衍承刚刚抬起的手没有收回，而是伸展曲起的手指，半捧住了封陌伊的脸。
她的脸很小，被他的掌心托着，又软又嫩。
他叹息一声，手指顺着她的脸颊往后，插入她的发丝里，然后往里轻轻一扣。
她被他力量带得跌入了他的怀里，那一瞬，封陌伊嗅到了硝烟的味道。
西衍承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抱着她。
她的脸贴在了他的胸膛上，清晰地听到了他有力的心跳。
她耳朵忽而变得有些微红，声音闷闷的：“是不是大牛哥哥出事了？”
西衍承声音更低：“嗯。”
封陌伊想起，之前西衍承说过，他那会儿练机，大牛帮了他不少。
她不由抬起手臂，犹豫地伸过去环住西衍承的后背，道：“你别难过了。”
“嗯。”他继续应着。
又过了两分钟，他松开她，目光锁住她：“我得走了，陌伊，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
封陌伊忽而鼻子有些发酸，她望着面前认识了多年的他，想到他十一岁就背着她徒步，如今二十一岁又背她；
他有时候很好，有时候又坏，但是，她真的很担心他。
“承哥哥，你要安全回来啊。”她认真地道，声音带了几分哭腔。
西衍承点头，望着女孩微红的眼睛，忽而胸口涌起一阵难言的情绪。
他突然倾身，唇瓣落在了她的眼睛上，一触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