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身穿明黄色龙袍,上边绣着张牙舞爪的巨龙,腰间缠着宝石玉带,脚蹬龙靴,半扎马尾垂一半墨发,头戴冕旒,金刀大马地坐在龙椅上。
他清俊阴鸷,眉目犀利,环视殿中的众臣们,声音低沉沉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的哀伤,“昨夜宁寿全宫,秋欧阳氏所住的宫殿失火,据同宫的嬷嬷和宫女们的证词,是秋欧阳氏自焚于殿中,而宫女们发现火势后,看守宫殿的侍卫不允许宫人进出救火,所以导致秋欧阳氏未能得到及时的……”
他装作说不下去了,叹了一口气,继续哀伤的说道:“朕得知消息赶到时,秋欧阳氏所住的宫殿早已烧得只剩下宫架了。”
突然他声音扬高,气愤道:“朕昨夜将造反的侍卫……造反的逆党全都拿下,押入大牢了。”
官员们闻言各个低下头沉默了好久。
他们该说什么?谴责太上皇没好好对待后宫的女人?还是谴责秋欧阳氏胆大妄为烧毁宫殿?……?
齐华皓眉头皱紧,双手抱着笏板弓身,恭恭敬敬地喊道:“皇上英明!”
他这一声十分的突兀,但也点醒了其他同僚,他们也纷纷照做。
众臣双手抱着笏板弓身异口同声喊道:“皇上圣明!”
说完,他们齐刷刷的站直身板,恭恭敬敬的等着秋月白发话。
不过有听完此事而不爽的官员纷纷忍不住开骂了。
官员丙气得捏紧了手中的笏板,负气得声音微颤,道:“那群该死的侍卫简直就是乱臣贼子!”
官员丁同样也很生气,这要是闹出更多人命来了,那该如何是好?
他咬牙切齿道:“他们竟然敢阻碍宫人救火!”
官员戊愤怒的说:“烧毁宫殿的损失一定要算在他们头上!”
欧阳柘怄了官员戊一声,不悦地瞪着他,问:“那照你这么说的话,烧毁宫殿的罪魁祸首也得跟她好好算算帐喽?”
官员戊心想自己说的可是那群不知死活的狗侍卫,又没将矛盾上升到前东凌皇太后的身上,怎的欧阳柘要来找自己的茬?
不过他又仔细想了想,现在前东凌皇后已经是庶民了,所以他底气十足的冲欧阳柘作死道:“那可不!她已经不是太后了,她是庶民!”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一个小小庶民竟然敢毁坏皇宫建筑,导致皇室的损失了那么多钱财,此人该死!”
他说完宫殿被毁坏后的损失说宫殿内的物件……
“指不定当时宫殿中还存有许多珍奇异宝呢……”
官员丙听官员戊说的很是在理,又想到欧阳家即将衰败,也就说出了大实话,“那,当真是该死啊!”
齐华皓也觉得一个小小庶民不该这样做有损皇室利益的事情,就算秋欧阳氏还是皇太后,那也不行!
他点了点头,“确实按照她的身份来说……她胆大包天……”
齐华皓话毕,他不看欧阳柘也能从他眼底捕捉到一抹强烈的憎恨。
可是他们现在说的是事实,难道说大实话也有错?虽然很扎心没错……但是说实话是对的啊!
孔峤安:6!是个狠人!
孔峤安看着几个同僚叽叽喳喳的在讨论要怎么让欧阳家赔偿的事情,他不禁在心里为欧阳柘和欧阳家竖起一根蜡烛。
不过他也落井下石的想他们家终于要给孔家让位了!
照孔酌言现在被秋月白重用着,孔竹嫣被秋道明疼爱着,他们孔家有望成为东凌第一大族!
齐华皓:你做梦!
秋月白听着这嘈杂的争执声,他太阳穴突突跳。
他闭目凝思片刻,眼皮轻轻跳了几下。
他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一双深邃的黑眸里流露出几分厌恶,冷冷地翘起薄唇,嘲讽一笑,然后收住了微翘的唇角,厉声喝道:“朕今日是想让各位爱卿依照当前的情况给出看法,而不是让你们批判死者是否有错。”
秋月白讥讽地弯了弯唇,想到他们要追责死者讨回损失,他就想笑,他强忍住笑意,严肃又懊恼道:“死者固然有错,可她已经死了,该追责损失她也偿还不起。”
官员戊走到过道站好,双手拿着笏板弓身,头朝着欧阳柘的那个方向微斜,眼睛用余光瞥着他,记仇道:“禀皇上,臣认为,她是谁家的人,损失就该找她的家人去赔偿。”
秋月白:“……”
秋月白:6!
秋月白:朕是有那么小肚鸡肠的?
欧阳柘微微翻着白眼,然后很快垂眼看地,他也重新走到过道去,站在官员戊的身旁,跪下身,跪直身体,双手拿着笏板,眼睛看着秋月白的龙靴,诚恳的揽责道:“微臣愿意为长姐对皇宫造成的损失进行赔偿,恳求皇上给微臣的长姐一个赎罪的机会。”
秋月白:死人还要赎罪嘛……
秋月白眉头微拧,深思两秒,声音冷厉,“……行,那负责宫殿重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欧阳柘收起笏板进袖子里,然后磕头谢恩道:“微臣,领旨谢恩!”
官员戊等着欧阳柘站起身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都是对对方厌恶的眼神,两人一起走回自己原来的队伍位置站好。
秋月白幽深的黑眸看向别处,冷冷道:“太上皇遣散他的后宫是他的自由,但是太妃们是否会效仿秋欧阳氏以死相逼……这才是目前最大的问题。”
他才不管秋道明要如何处理他自己的女人,反正都乱成一锅粥了,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好就好了。
但是他给他增加的麻烦可得好好处理。
秋月白将目光落在秋子濯他们几人的身上,重重叹了口气,惋惜道:“还有王爷、公主们的财产回收后又该如何管理?由谁管理?”
孔峤安走到过道站好,双手拿着笏板弓身,说出自己的不解,“臣有一事不明,不知皇上可否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