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嗜血的眼眸愣怔了片刻，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没有完全否认他。
湛蓝色的眼眸，渐渐恢复了正常。
那颗悲伤的心，也温软了些许。
他等着陆靳琛落网这一刻等了好久。
他的弟弟，也等了太久，在这冰冷的教堂里孤独的躺着。
他需要人陪。
顾北笙见他情绪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也安稳了许多，至少，他不会那么快杀了陆靳琛。
她轻轻抿唇，趁热打铁：“我要见我哥，当面问他，为什么要害死你的弟弟。”
江迟皱眉，他不喜欢顾北笙去见他。
顾北笙看向江越，她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看他安静的睡颜，不像是一个坏人。
她轻声问：“你相信轮回吗？”
江迟摇头。
他向来都不信鬼神之说，又为什么会信轮回呢？
顾北笙回眸，看向他蓝色的眼眸，狐狸眼轻轻一眯。
他撒谎了。
如果他不信，又怎么会千方百计地的想要得到夜之星呢？
她没有拆穿他，重新看向江越：“我相信轮回，有时候总会做一个很真实的梦，就好像是上辈子发生过，我把这一点当成是没有完全忘记的前世。”
江迟听得很认真，没有出声打断她，他确实也总会做一些很真实的梦，醒来后，忘记了梦境，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
顾北笙又说：“人死后迟迟得不到安葬，他的灵魂是不会安息的，如果他还有怨，也需要平息，这样才会去到轮回路上，完整的投胎。”
其实，她也不确定，只是感觉，应当如此。
又或者是，她希望，她死去的孩子，能够再轮回，安安稳稳的过一世。
她眸色微敛，回眸看他：“如果他对我哥有怨，那么就需要我哥真心实意的道歉，并不是你杀了他，就能够平息一切。”
江迟笑了，反讽道：“道歉？你觉得，陆靳琛会道歉？”
顾北笙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只有见到陆靳琛，才能知道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没试过，怎么知道，他不会道歉呢？”
江迟冰冷的心，在这一刻动摇了。
顾北笙也抓住他疼爱江越的点，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她真的很担心陆靳琛。
元温请她进来时说过，陆靳琛失血过多。
多耽搁一分钟，对他来说，都会有生命危险。
江迟看着她那双狐狸眼，在寒冷的教堂里有了一层雾气，眼底的神色真挚而温暖，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看到了一丝焦急。
他不蠢，怎么会不明白，她说这么多，都是为了见陆靳琛吧。
但如果，她的话里，有一分对江越的真心，他也愿意。
看着她被冷得有些泛白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轮：“走吧，里面凉。”
顾北笙点头，跟着他走了出来。
她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
会不会让她去见陆靳琛。
如果是一开始的怒意，炸了他的城堡，就算是两败俱伤又何妨？
可是，一想到他是为了死去的弟弟，又没了之前的决绝。
或许，还有和平解决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