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所有山匪都被绑了起来,山匪手中的刀枪也都被收缴专门堆放在山神庙的门前。打谷场上专门清理出一片地方,堆放着被绑起来的山匪。那个青年手里提着匪首的鬼头刀,在旁边叫着:“都憋着,不准嚎。谁嚎我就给他一刀。”
看到山匪强忍着剧痛,牙关紧咬,再不敢叫出声,他又喊着:“二虎,小老头,你们两个带人在这儿看着他们,我去找镇长。”
这边,沙九天、莽牛和芍药,已经被人围了起来。伴随着声声感谢,各种东西使劲往他们怀里塞。
镇长虽然惊魂未定,但也知道,这时候他必须要站出来了。“大家不要乱,今天暂时收市,等事情处理完了,明天再开市一天。今天晚上,就在打谷场上摆酒,大家一起来感谢我们的恩人们。”说实在的,在这些事务处理方面,镇长还是很有优势的。
傍晚,打谷场的四周架起了无数个大锅,香气四溢。镇中几个酒楼都把存酒拿了出来。没有桌子,大多数人都席地而坐。只有山神庙前摆着一张圆桌,沙郎中和三小高居首座,镇长和镇上的几个乡绅作陪。
镇长站起身来,高声说道:“大家静一下!”他停了停,等全场都安静下来。“我们镇子多少年来都平平安安,大家也是安居乐业。谁知道天降大祸,今天来了山匪。他们提枪持刀,杀了我们的人,还要抢走我们的财物。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说真的,我当时都吓傻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想很多人也都和我一样。毕竟我们都没有经历过。也许是我们真没有做过亏心事,也许是我们平时多有行善积德,所以我们的恩人们来了,在最危急的时刻救了我们。”
“我嘴笨,多的话也不会说。大家端起碗来,一起敬恩人们一碗酒,感谢恩人的救命之恩!敬恩人!”镇长双手平端酒碗,再高高举过头顶,身子向下一躬。
场中所有人,都学着镇长的样子,平端酒碗,高举过头,躬下身子,异口同声:“敬恩人!”
沙郎中爽朗大笑。“逢凶化吉,大富大贵!大家一起干!”一口把碗中的酒喝个底朝天。
三小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们没有喝过酒,不知道该不该把酒喝掉。看着他们的囧样,沙郎中乐了。“你们可以尝一点,不能多喝。”
三小正想试着喝上一小口,那个主动去绑山匪的青年跑了过来,大声说:“小郎中,小英雄,来,到我们那边去,大家都想听你讲讲呢。”说着,拉起沙九天就走。
一看有人拉走小郎中,反应快的人马上跟着就跑了过来,直接拉着莽牛和芍药就走。场上一下子就乱了起来,争着抢着要他们来自己的人群,眼看就要打起来的架势。镇长赶快站出来出了个主意,分成三个人群,三小各去一个,这才平息下来。
那个青年拉着沙九天到了他们的人群中,大声说:“大家看,这就是我们的小英雄。大家看他俊不俊?”
众人哄笑起来。有大嫂叫着问:“小英雄,你又会治病,又会武功。有没有成亲啊?要是没有说下姑娘,我给你找来一百个让你挑,保证让你满意。”
旁边又有几个大胆的姑娘叫了起来:“成亲了也没关系,我愿意给你做小妾。”
那个青年看着囧的无地自容的沙九天,马上就给他解围。“别起哄,别起哄。我们还要听小英雄讲讲他是怎么打山匪的呢!”
众人一听马上响应。“对,听小英雄说说。”
场上安静下来。青年一脸崇拜地看着沙九天:“小英雄,我叫赵君宝,在镇上铁匠铺里跟着师傅学打铁,大家都叫我铁锤。今天你把那个山匪头领打倒的时候,我就在你身后。我没看到你动,怎么就把刀躲过去了,又把那个头领打翻在地。你是不是会魔法?”
沙九天把手里的酒碗放到地上,也学着大家直接席地而坐。马上就有人抬来一个大木墩,说:“小英雄,你坐这上面,否则我们看不到你。”说着,看了一下周围,又说:“再抬一个过来,让小英雄放碗。”然后弯下腰,把沙九天的酒碗放在新抬来的木墩上,又端来几碗菜。“小英雄,你边吃边说。”
沙九天只好坐在木墩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张了张嘴,满脸通红,憋了半天才憋了一句话:“我不知道说什么呀。”
铁锤马上接问说:“你就说,你没动怎么躲过那迎头劈下来的那把刀的。”他手里握着那把鬼头刀。“就是这把刀。真是好刀,我要把它挂在铁匠铺,镇铺子。”
沙九天吃了一块肉,从铁锤手里把刀拿了过来,用手弹了一下。“这刀真不错,百炼精钢。”然后看着铁锤。“铁锤大哥,其实我动了,只是动的比较快,看起来好像没动一样。我向左躲闪,同时用我的打穴锤打到他手腕上,把他的手打偏了,刀也就偏了。然后我又一下打在他腰上的穴位,他就动了不了。”
“你的动作也太快了,眼睛都跟不上。这得多高的武功啊!”帮他抬木墩的汉子赞叹道。接着又问:“那他怎么飞起来了?”
“他用力太大,我借力打力,主要是用他自己的力量,顺势一下,他就飞起来了。”沙九天耐心地回答着。
那边芍药也坐得高高的,众人众星捧月般地把她围在中间,几个婆婆还坐在她身边,把她和那些想凑过来的少男少女隔离开。
一个和芍药差不多大的小女孩怯生生地问芍药:“姐姐,那么多山匪,你还敢冲到他们中间去,你不怕吗?”
芍药一下子被问懵了。眼睛一下子就瞪得大了起来,看着小女孩说:“对呀,我很害怕来着,我怎么就不怕呢?”
周围的人哈哈地笑起来,几个婆婆笑得合不拢嘴,把缺牙的露了出来。“看小芍药多可爱、多乖巧啊!”
芍药瞪着大眼睛想了一下,突然也笑起来。“哈哈,我知道了。我本来还是很害怕的,可他们说我黑,我就生气了。一生气,我就忘了害怕了。”然后一下子蹦到地上,开心地说:“早知道他们一点不懂武功,我就不害怕了。嘻嘻。”
莽牛一点也不怯场,跟着几个崇拜他的青少年直接走到人群中,大声说:“我们也别坐了,就这么站着喝酒吃肉。”
几个青少年轰然叫好。一个青年和他碰了一下酒碗,说:“你这么壮实,你媳妇肯定享福。”
莽牛正要喝一口酒,听到这话,直接呆若木鸡,那粗犷的脸上涨得通红,嚅嚅地说道:“我刚刚满16岁,还没有媳妇呢。”
旁边的一个汉子马上大笑起来。“没有媳妇好,没有媳妇好。我有个闺女,长得秀丽,也特别能干,15岁,就把她许配给你好了。”
几个大嫂不干了。“你想得美,我们镇上好姑娘多着呢,怎么可能轮到你家?大英雄,你媳妇我们包了。”
莽牛越发尴尬,碗里的酒流了出来都没有发现。人群中有泼辣女子冲到莽牛身边,火辣辣地望着他,含情脉脉地说:“我还没许配人家,你娶了我好不好?”
莽牛已经站不稳了,向后躲了两步,张了张嘴,又闭上,张了张嘴,又闭上,汗已经流到了脸上。
“丫头,好样的!见到好男人,就是要抢。”一个汉子哈哈哈地大笑,直接支持自己的闺女主动表白。就从他每天看到莽牛去山里给镇里人采药,他就觉得这个男人错不了。
见到那个少女如此大胆地表白,又有几个姑姑急了,顾不得害羞,红着脸也向着莽牛冲了过来。
莽牛完全懵了,平时开朗活跃的他,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过来。如果这时候有个地缝,他肯定马上钻进去。他脸已经憋得红的发紫,情急之下,猛然喊出一句话:“我有喜欢的姑娘了!”说着,扭头就跑,头也不回地冲进山神庙的大殿。
镇长双手端着酒,恭敬地对沙郎中说:“那三个孩子是你徒弟吧?太优秀了。”
沙郎中微微笑道:“不是我的徒弟。我们是药园的游历走方郎中,等游历完成后,回到药园,根据他们的情况,才能拜师傅。”
旁边的一个看起来德高望重的乡绅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药园的走方郎中,我知道,我知道。六七年前,就有药园郎中来过我们镇。他们医术高啊,把廖家已经绝望的老族长给治好了,现在廖老族长还硬朗着呢,都快90了。”
“我都快入土了,见到的郎中就药园的水平高,个个都是神医。每隔几年就有药园的郎中来我们镇上,等把周围十里八村的乡亲都治好了,他们才走。”
“药园这样培养郎中,一代接着一代,可真是不得了。”
“听说这是当年仙祖他老人家留下的传统。似乎已经过去数万年了,不知道仙祖他老人家怎么样了。我们都是在享受着仙祖的庇护,祝愿他老人家在九重天上长生不老。”
桌上几个年高德昭的老乡绅七嘴八舌地说着。
“你带出来的这三个孩子太聪明了,先是从外向里,把山匪赶到一起,然后三个人把山匪围起来打。要是山匪跑散了,集市上这么多人,不知道要伤害多少人。”镇长感叹道。
沙郎中好整以暇地呷了一口酒,看着镇长和各位乡绅。“我正要和你们说这个事儿呢。那几个孩子的战术,是他们平时就是这么训练的。为了增加他们的实战能力,药园不仅用成人来和他们对练,还会抓一些野狼让他们训练。当年还是仙祖年轻的时候,药园来了一群山匪,把药园祸害得不轻。从那以后,药园就开始成立了护卫队,这训练方式,也就一代一代的传了下来。”
沙郎中又吃了一口菜,接着说:“其实,我也建议你们找个合适的武师做师傅,在镇上物色那些优秀的后生,从小开始训练。一方面可以强身健体,另一方面万一有点什么事,也有个应付之人。至于训练的费用,大家可以凑一下份子,也没有多少。除了保护镇子之外,还可以保护十里八村的乡亲。”
镇长和桌上的乡绅听到沙郎中如此一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开始放出光彩。
一个老乡绅激动地对着镇长说:“对呀,把一些后生小子训练一下,今天也不至于所有人都吓麻爪了。”
另一个老乡绅也接口道:“训练费用能有多少?我们每年修桥铺路的钱,那不也是大家凑的。”
几个人一人一句,最后看向镇长。镇长也很激动,说:“你们别看我呀,这样的好事,我巴不得呢。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们召集镇上大户和十里八村的里正(注:就是村长),大家一起商议一下,看怎么个章程。正好沙郎中也在,也请沙郎中给我们好好出出主意,帮我们把把关。”
打谷场上的热闹一直持续到半夜,最后还是在镇长的不断催促下,告诉大家沙郎中他们需要休息,大家这才慢慢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