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们都没有动。
烟瑶站在居酒屋顶上,和吉贝隔着一条街,唇瓣紧抿,背挺得笔直……却忽然,无声无息地,淌下泪来。
月光落在那清泪上,被折射出晶莹的光亮,让她美的倾倒众生。
那个犹如天上月,可望而不可及,如同罂粟般将所有一切隐藏在笑容背后的男人正在站在那里,而不是在她面前让灵魂化作碎光,再也见不到。
她什么也没说,却能让人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沉浸在深刻的哀伤中的极致喜悦。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泪流满面,仿佛在说:他还活着……她还能见到他……真是太好了。
“咚咚——!”
和夏洛洛站在街上的杰西突然捂住自己的胸膛,直面感受到一种冲击和震撼。
生,苦。活着,痛苦……么
如此痛苦……为何还是要出生。
如此痛苦……为何还是要活着。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地活下去。
又为什么那么希望,那么乞求最重要的人活下去。
有什么在尖锐地叩问他,吵得他的脑子嗡嗡作响。
烟瑶突然怔住了。
一只修长的手托着一瓶竹叶青突然递到她面前,吉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边上,唇角上扬,永远的三弯眯眼笑。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了,他狐狸一般的笑容和四处送人的他的酒。
街上,夏洛洛径直沿着街往前走,面无表情,不曾将注意力移到屋顶上相看无言的两人身上一秒,也不为外物所动,仿佛这世上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注目——缓慢地、淡然的、无关他人、无欲无求、八风不动地行走着。
她还是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愣在那里的杰西,杰西下意识地就跟上了她。
居酒屋二楼的安娜微微侧头,目光冷淡地睨了一眼夏洛洛,唇瓣勾起的笑容没有意义。
一步两步……他们走远了。
天微微泛白,还看不见日出。
第三实验室的一片废墟中,杰西正坐在一个较高处的石头上,托着腮似乎有些百无聊赖,“天要亮了……”
地面开着一道方方正正的口子,下面是向下的楼梯。
杰西纠结地抓着头发,喃喃着:“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但却没有听见任何回应，洛洛是不是已经走远了，杰西这样想着，一边转身又看了一眼这个洞口。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一个明亮的嗓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吓得杰西差点从高高的石头上一头栽下去。
杰西扭头,对上了一双金灿灿的眸子。
元一蹲在他边上,头发向上竖着,有种天然而直率的感觉,“我说，你俩过分了啊，我们昨天晚上刚刚睡着，你们就走了，喊我们一顿好找，如果不是去为了吉贝先生，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杰西抬头就看见了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的元一，以及他身后黑着脸的冯锦云。
“啊……真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故意的。”过了一会,他一敲手心,指着元一道,“啊,便当很好吃!你们快来尝一尝”
“啊……不用不用。”元一笑着摆摆手，“我们在酒馆吃过了。”
杰西他听到元一后半句话抽了抽眼皮,“吃过了就好，真是不好意思……把你们忘记了!”
元一刚要再说些什么，身后的冯锦云已经一把拉过元一，冷冷得说道，“洛洛呢。”冯锦云似乎对杰西没有丝毫好感，语气生硬，元一尴尬得对着杰西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