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经过一段崎岖的山路，四周昏暗又寂静，只能听到她们自己的脚步声，看也只能勉强看清三五米以内的路。
麦梓有些害怕，主要是她的感官太灵敏了，这种环境里，周围很多淅淅索索的声音，她总是忍不住去听去看……
这有个虫子，那有条蛇的。
她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身边，看向麦芽，结果发现麦芽不仅神色如常，嘴角甚至噙着一丝神秘的微笑。
她好奇，“姐姐，你不害怕吗？”
麦芽把手上拎着的东西，都换到一只手上，腾出手来牵住她，“怕的话，就离姐近一点。”
黑夜似乎很能激发人的倾诉欲，半晌后，麦芽开口道，“我以前第一次走的时候，也害怕。”
那时周文慧已经去世半年，麦芽跟姥姥家闹翻，只能自己拿着钱，进城去买吃的。
那是她第一次自己进城，想买吃的没有票，辗转很久，才找到别人告诉她的黑市。
票据的价格把她吓了一跳，她忍着肉痛却只舍得买了一斤的粮票，想去国营饭店给妹妹买两个肉包子，却发现去的太晚，国营饭店已经打烊了。
她最后只好买了一斤小米回家。
也是走这段路的时候，才来得及懊悔，返程回的太晚了。
麦芽继续道，“那次比今天这个时间还要晚，我走到这里天已经完全黑了，路都不太看不到。我就站在我们刚刚走过的那个地方，也不敢往前，也不敢往后……”
麦梓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如果是她，她大概会选择直接进空间待一晚，等天亮了再走。
可是当时的麦芽没有空间，往前往后都是黑漆漆一片，待在原地又冷又饿就算了，关键是还可能遇到狼……
该是多绝望的境地。
“后来怎么样了？”麦梓不由问。
麦芽笑笑，“来人了。”
“是谁？”麦梓心中隐隐有些猜测。
只见麦芽抬头看向前面，“你姐夫。”
麦梓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诶呦，可不，苏建国来接她们了。
她刚才光顾着往山里看，倒是忽略了路上……
苏建国的瘸腿在夜色里反而成了最好认的身份标识，他的身体忽高忽低地从暮色中移动而来，这时候就让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感。
麦梓突然知道麦芽为什么一点不害怕了。
“姐姐，你每次进城，姐夫都会来这里接你吗？”
麦芽点点头，又突然笑了下。
确实每次都来，只不过，以前不是迎面而来，而是故意等在那里，等她经过之后，再慢悠悠地在身后跟上。
好似并不是刻意在等她，而是他本就要走这一条路似的……
可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麦梓看到她姐脸上，那明显春心荡漾的笑，再看前方，已经越来越近的姐夫……
顿时觉得，中午的包子后劲太足了，她怎么感觉有点饱。
而且，明明她这个小身板这么的小，还黑的跟个黑煤球差不多，怎么这会儿就觉得自己这么的大，这么的亮呢？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