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公主留在宫内服侍天子,过了几天后才回到公主府。
陆离发现,安乐公主的衣服血迹斑斑,似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陆离迅速上前,低声询问,“公主可还好?”
“我没事,有事的是朱诚,”安乐公主得意地笑了,“朱诚带了几百死士想入宫伏击我,被我反杀了,父皇已将他投入大牢。”
遥想之前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信王,再想想沦为阶下囚的朱诚,安乐公主的心情是既兴奋,又有点惆怅 。
朱诚是混账,但短短几个月内就被打回原形,还真是世事无常。
“朱诚自食恶果,谋杀公主,罪不容诛。”陆离已经料想到朱诚被赐死的结局了。
身为朱诚党羽的贺琮父子,这下子是难逃一劫,广平侯府也得败落了。
安乐公主却看着她,“阮先生,事成之后你想恢复原来的身份吗?”
阮少珺还是阮少珺,再怎么乔装改扮,阮父肯定认得出。
安乐公主想着 ,有她在,给阮父一百个胆子也不会骚扰到阮少珺。
“我是陆离,和阮家毫无瓜葛。”
陆离淡淡说道。
阮少珺已经死了,她是陆离。
“没事,就算你是阮少珺又如何?”安乐公主眼神不屑,“阮家那些软脚虾敢对你做什么吗?”
陆离是助她上位的有功之臣,是军师,事成之后,封侯拜相不在话下。区区一个阮府,算什么东西?比得了她给陆离的吗?
“阮父势利胆小,他若见到我,最多私底下威胁我,明面上他不能爆出来,以免坏了我的名声,他想捞的好处就打水漂了。”
对阮父,陆离了如指掌。这个男人自私自利,冷血薄情,他与阮少敏说是父女情深,无非是阮少敏给予的好处越来越大,让他也当了一回慈父。
如今轮到她得势,阮少敏失势,阮父改变态度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随着安乐公主遇刺案真相公开后,信王朱诚的名声一落千丈,紧随其后的便是皇帝的雷霆手段,一旦参与到刺杀安乐公主计划的或与信王来往紧密的,无不受到牵连问罪。
广平侯府是第一个,广平侯先前兵权被分走大半,皇帝今日又给他改封了一个虚职文官,闲置边缘的意思一目了然。
乐将军立了大功,一贯吝啬的皇帝竟破天荒地封了一个侯爵,还让他统领十万大军,这种信任放在之前是想也不用想的。
显然,是安乐公主举荐之功。这阵子安乐公主推荐了不少人才,乐将军为她赏识,皇帝连带着对乐将军态度也好了很多,一些不得志的寒门官员靠着安乐公主 ,倒是入了皇帝的眼,仕途大好。
乐将军立功封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为什么就连一些名不见经传的人也因救驾有功封侯封官呢?
安乐公主的风头越来越大,朱诚也被天子一杯毒酒赐死 ,死后不能安葬帝陵 ,直接草草了事。
——皇帝分明是杀鸡儆猴。有朱诚这个出头鸟的前车之鉴 ,朝堂还有谁对安乐公主有异议?
回到家的广平侯郁闷极了,贺琮的官已被罢免,亲家也跟着被天子降罪贬官,阮父只是员外郎,再贬只能贬到外地了。
哦 ,也是 ,阮家已接到通知, 要去十万八千里远的通县当县令,穷山恶水也就算了,偏偏当地常年有恶性事件发生,去到那里的官员十死九伤。
阮府上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哀鸣哭嚎声。
阮父面色不虞,阴沉之中隐见几分绝望。通县是一个必死之地,他去了,此生无望回京。
阮夫人哭了好久了,眼眶红红的,这个大家闺秀嫁到阮府后,操持家务,服侍夫君,抚养子女,里里外外一把抓,即便丈夫因抛弃糟糠之妻名声仕途受损,她也无怨无悔,好不容易熬到丈夫的庶女飞黄腾达了 ,偏偏就是这个庶女断送了阮家的前程。
“夫君,我们真的要去通县吗?”阮夫人摇了摇头,“我不想去,那个地方刁民太多,不是我能去的。”
“爹爹,难不成我们就要离开京城去通县吗?”阮父的另一个女儿眨着眼睛,询问父亲此事的真假。
数月之前,她还做梦靠着妹夫吃香的喝辣的,以后她和夫家过着衣食无忧的好生活。
没想到,信王倒台了,广平侯府也完了。广平侯的爵位也被撸掉了 ,贺琮甚至被请去调查,因为有人举报他在安乐公主遇刺案上不无辜,涉嫌私养死士与购买兵器。
一旦查出点苗头,贺家与阮家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