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的话刚说完,祁王妃立即见缝插针地搭腔,“陛下厚爱我们祁王府,有劳公主与诸位大人亲迎我等,妾身不胜感激。”
轻柔曼语,就如一缕清风,吹散了人们心头的焦躁情绪。
陆离面色淡然,“王妃婶婶严重了 。这些年王叔远在祁州,为当地老百姓也做了不少事情,此等功绩,早已上达天听。”
隆庆帝对祁王自始至终并不是非常放心,在祁王主动返回封地后,隆庆帝专门选了几个他比较信任的官吏去祁州任官,这些年下来也有了一些成绩。
祁王明面上是低调安顺的 ,背地里就不好说了。
祁王妃客气说道:“公主殿下,大王只是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并不用大肆宣扬。陛下厚待大王,大王一直铭感五内,诚惶诚恐,他想着有生之年能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帮助到陛下那已然是他这一生最大的福气了。索性,祁州不说是丰衣足食,但也太平祥和 ,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祁王不开口,祁王妃代他发言,看得出来,祁王妃在祁王府的地位很高。哪家女眷拥有这种权力?
陆离眸光一闪,接着说,“王妃婶婶,您说的这些,父皇他最为清楚了。父皇赏罚分明,明辨是非,祁王叔做了这么多好事,当地老百姓都将祁王叔当成是青天大老爷了,祁州的丰收富庶,离不开祁王叔的殚精竭虑。这一点,父皇怎能视而不见呢?”
祁王妃不想祁王府被高调放在大家面前晃来晃去,陆离偏得高高捧起 。无论如何,祁王府的古怪不急于一时,日久见人心。有人看着,祁王府乱了阵脚,到那时 一切谜题都解开了。
“公主……”祁王妃面色为难,“这……”
“既然靖襄侄女都这么说了 ,那么微臣也不客气一把,近些年祁州的成绩有目共睹,当地刺史、司马、知州、知府与微臣苦心经营许久,方有今日的美景。若陛下想恩赏微臣,还请留待微臣与陛下再行商量商量,不知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说完,祁王饶有兴致地望了一眼陆离。
陆离只微笑道:“王叔远道而来,想必是车马劳顿,人困马乏了,不如我们先去宫里吧,父皇和皇后他们准备了接风洗尘宴,专门款待王叔,还望王叔别推脱啊。”
“好,微臣却之不恭了。”祁王拱了拱手,向在场诸位微笑致意。
杨首辅朗声道:“请。”
“恭迎祁王大驾。”后面的人又跪地送别祁王与陆离等人入宫了。
祁王一行已平安到达 ,那么杨首辅一干人等也顺利完成了任务。
跟着来接待祁王的一位礼部官员对今日这一幕有些不解,低声询问杨首辅,“首辅,靖襄公主接应祁王,刚刚与祁王之间是不是说了什么?”
“那也没有。”杨首辅面色肃然,“靖襄公主代陛下和皇贵妃接迎祁王,本是圣意,有何不妥啊?”
再怎么说,靖襄公主是天子爱女,皇室公主,等闲人轻易说不得她。换句话说,以前的靖襄公主是刁蛮任性的小公主,说破天就一富贵闲人,平常客气客气也就罢了,但今天就不同了。
靖襄公主被委派要事,还是大事,身份变化上截然不同 。杨首辅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他当然不想看礼部官员仍旧傻乎乎地蒙在鼓里。
别看接迎祁王看上去很轻松也很简单,但从帝王角度和宗室角度来说,接迎祁王入京这件事本身就代表了一种政治信号。
隆庆帝忌讳祁王功高德重,却不会针对祁王,给足了面子,宗室那边又希望祁王站在他们这边,要一直长长久久留在封地,切勿当闲散宗亲。
这种时候,不管和祁王关系好或差,已经是直接站队了。这也是为什么前世隆庆帝驾崩后,李晖迅速胜出的主要原因。
宗室不想推举出又一个手腕强硬且边缘宗室的皇帝,李晖不得宠,声势不显,外家势单力薄,非常合适当他们心目中完美的帝王,满朝文武还因英雍二王互相残杀而放弃了他们二人,故而偏向李晖当皇帝。
李晖事后礼遇祁王,也不过是李晖另一种怀柔政策。祁王威高功大,李晖再如何也不可随意处置了祁王。况且,他打压宗室是一方面,对祁王切勿逼太急了,否则的话,狗急跳墙,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是是是,奉陛下的旨意,公主殿下接迎祁王,合情合理。”
礼部官员擦了擦脸,后背冷汗涔涔。
杨首辅不管礼部官员的心理活动,心底一直敲不准皇帝的心意。
皇宫
太极殿备好了佳肴美酒,隆庆帝盛情款待祁王与祁王妃一家子。伴随着乐声奏起,奏乐的乐人纷纷入殿,翩翩起舞的舞姬妩媚缭绕,舞姿动人,令看客们一饱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