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洗石板下。
彭大和彭小羽并肩坐在一起。
彭小羽以为自己要被骂的，可是没有想到，爹只是说很久没有跟自己一块说话，想跟自己说说话。
他也只能找了这个地方坐下。
“还好嘛？你姐没有对你不好？”彭大看着穿着他一辈子都穿不起的衣衫慈祥的问了声。
彭小羽小心翼翼将书本拿起来，侧身将地面轻微拍了下，才将书放在了边上。
“姐姐对我很好。顾平哥也对我很好，顾平哥给我找了书院，下个月我就会去长平书院了，他撕破。如果到时候读书好的话，还会让我去青山书院呢。”
彭小羽笑的很甜。他扭头看着自己的爹在认真听着，就将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看向这静静流淌的河流。
“爹，你知道嘛，青山书院呢，我曾经的夫子都没有资格去的，我曾经听他说过，青山书院，那可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书院呢。进去的人，一旦出来，都是秀才老爷了。”
秀才老爷，彭大想都没有想过这件事，因为读书，对于他来说，真是比登天还难的。
“那就好，你过得好，就可以了。” 彭大说完，准备将手中装着小羽书的抄写的书，他想给，可最终还是没有的拍打了下小羽的肩膀：“既然过得好，爹都放心了。”
彭小羽不知道为什么，其实他心中还是希望彭大能够跟姐姐相认的，也不要再离开了。
他看着自己的爹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这河水。也就往他边上靠了靠；“爹，你还在恨姐姐嘛？”
恨？
没有见到小羽的时候，自己是有恨意的，甚至来说对于顾平都有恨。
他恨不得将顾平还有彭小凤扒皮抽筋。
可是现在，那种恨意突然之间就没有了。
“不恨。”彭大捡起边上的石头，往远处扔了出去。
小羽不知道自己的爹究竟是真的不恨了，还是假的不恨。
但是他还是要说一说。
“爹，其实我姐姐一直就没有错，错就是你们啊。这本不该作为儿子的说，可是爹，我们和顾平哥家，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是我们家高攀不起的。”
彭大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听着。
他也想着一个问题。
当初自己魔怔了嘛，为什么就听着自己婆娘的要跟顾家攀亲呢。
“爹爹，你怎么也不想一想呢，湘长家难道就没有闺女嘛，那时候，他家的闺女不也就跟姐姐一个年纪嘛，可是他为什么就不跟顾平哥家攀亲呢。”
“为什么？”彭大顺着小羽的话接了下去。
彭小羽看了远处的青绿的山坡一眼；“爹，因为湘长老爷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家配不上顾平哥的。他们有钱有势也都不行，凭什么我们家就能呢。”
彭小羽不是想说自己爹娘的不是，可是如今，他也是要说一句了。
自己那娘，真的是在为自己家作想嘛？
爹向来勤快，时不时的还会镇子上帮工，在上河村，收成上也是不错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家的生活，就是过不下去呢，有时候还需要乡亲们帮助。
自己的娘从来就没有将自己家当成是家。
家中稍微有一点东西，她就拿去补贴两个舅舅了。
哪有钱啊。根本就吃不饱的。
“爹，你也算是勤快，在村中也是人人夸的，可是为什么我们家的日子，就不如人呢？”彭小羽没有直接说自己娘的不是，那是大不孝，他只能一点点的开导着自己的爹。
让他想一想，自己家，为什么就一直这么穷，不管怎么努力，他都是一个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