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了五十多米，转弯就进了一家宽敞的切石店，潘武热情的打着招呼，“老姜，切料，昨天说的三台线切都还给我留着呢吧？”
店里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灰头土脸的老者……
哦，不，应该是个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的中年人，不过浑身上下都被切机带起来的泥浆染白了。
老姜斜叼着一支烟，围着平板车转了一圈，开口说道：“你娃可以嘛，这几个料子看皮壳就舒服，切出来的东西应该都不错。”
开口带着一股浓浓的川音。
石非羽拿出烟来，递了一支给老姜，“麻烦姜师傅了。”
老姜斜眼瞅了一眼潘武，“朋友咩？”
潘武点点头，“合伙人。”
“啷个切？直接下片咩？”老姜问道。
“麻烦这个木纳先把断口处磨一下吧，看看裂的走向。”石非羽刚刚说完，就被潘武拉了一把。
潘武递了一条烟给老姜，“您看看着来就行。”
老姜轻车熟路的接过烟，“懂事，你们坐旁边等起，莫得耍事打哈儿游戏，五点停机拉走。”
说完，招呼两个伙计就把推车推走了。
石非羽奇怪的问，“什么情况？”
潘武笑道：“他在这切料子切了快三十年了，切过的料子比咱俩见过的都多，手艺好，脾气也大，多说两句就让你自己搞。最开始我来这里切的时候，就因为多听了他一句话，少损失好多钱。”
“哦？怎么说的？”石非羽顿感好奇。
“第一次来这里，我有个二百公斤的会卡，我和我哥研究了好几天。因为那个会卡很奇怪，切口上一条纹裂都没有，可我们研究了几天，就是觉得不对劲，正准备就顺着切口一片一片往下放，老姜给我们画了一条线，但是是跟切口成四十五度角斜着画的，另外半边也是，我们将信将疑的按他画的线切开，果然就看见了密密麻麻的内裂。第一刀切完以后，他又重新帮我们画了几条线，顺着他画的线，切出来的片料，虽然还有纹裂，但是完整的地方基本都有手镯位，那块料子最后基本没亏，甚至还赚了一点点。”
“卧槽，这么猛的么，我得去观摩一下，顺便拍点素材。”石非羽突然想起胡映灵交代的，拍一些素材方便她炒热度。便连忙掏出手机，走到近前开始边拍摄边观察老姜的动作。
只见两个伙计把三瓣中最小的一瓣搬到木头桌上，老姜打开台灯，手持台灯顺着原石仔细的转了一圈，右手中一只铅笔不停的在皮壳上勾勒着。
石非羽仔细观察，老姜基本上是把所有有可能出纹裂的凹陷，都给勾画了出来，然后就换上了记号笔，再走一圈，用红蓝双色勾勒出两个不同方向的裂，最后再看了一眼断口，见石非羽站在一旁看着，随手指着一条纵向的蓝线，“先从叻儿杀一刀行不嘛？”
石非羽转了一圈，看完老姜标识出来的线条，低头想了想，指着边上的一条贯穿裂说道：“要不还是先把裂切开看看？”
“没必要得，切这刀主要看横向裂，毕竟你这个料子纵裂不多横裂多，直接把这条纵裂切开，才方便看横裂近了多少，好取件。”
石非羽顿时就明白了老姜的意思。
先从这条确定肯定吃进去了的纵裂切进去，然后再顺着横裂放片，思路没问题，于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老姜点点头，一个徒弟就抱着原石往油切机走去。
石非羽从口袋里掏出烟给所有人散了一圈，趁点烟的功夫问道：“姜师傅，您看这三个料子，哪块最好？”
老姜斜眼瞅着石非羽，“啷个说，要跟我两个摆哈子么？”
他以为石非羽想要试探自己的水有多深。
“不不不，这不全蒙头的料子，表现都不错，但是始终有点心里没底。请教请教。”石非羽一脸真诚的虚心问道。
老姜吐了口烟，“小伙子眼光不错，木纳下面半截应该化冰咯。好久没看到皮壳这么老的白盐砂了。而且最下面这块应该某裂得，内化全部化开，一哈直接上线切放片就是。不过你叻个百山桥赌性有点大哟，这条蟒带发黑，蟒带四周带黑癣，怕是里面颜色发死，就看化不化得开咯。”
石非羽笑了笑，“百山桥就没打算赌蟒带下面的色能化开，只要贴着蟒带出几条白底青的手镯，就回本了，其它都是赚的。毕竟糯冰种的手镯，挂点色花也有小万一条了。你觉得这个莫湾基的料子怎么样？其实三块里面我最看好的就是这个莫湾基。皮壳紧致，这一面都算是老蜡皮了，这几处松花打灯空度特别好。”
石非羽指着莫湾基上不起眼的几粒松花，老姜闻言拿起手电观察了一阵，又将原石抱起，换了个面，继续翻看。
“你娃儿眼睛毒得很嘛，我都没注意，这几处松花表现，料子里面应该有一团色，只要色团够大，能出几条白底青的镯子，你这石头买了好多钱？”老姜问道。
“全部二百万，连那个木纳。”石非羽老实回答到。
“阔以嗦，光勒个木纳就回本了，小伙子硬是要的。”老姜冲石非羽竖起个大拇指。
闲聊一阵，老姜抽完烟，搬起莫湾基对石非羽说道：“这石头石型方正，应该没好多裂得，先把上下两片盖子取了，看能不能把色团找出来，再看啷么放片。”
石非羽点点头，老姜亲自抱着原石上了油切。
一旁围观的潘武锤了一拳石非羽的胸口，“你哪找到的资源？二百万买这些，我看着都眼馋。”
石非羽看着潘武，“你猜我会不会告诉你。”
老姜将莫湾基调整好角度之后，按下了启动键，回来看着石非羽问道：“先切木纳还是先切百山桥？”
“百山桥吧，从这个位置切一刀看看，如果色没化开，就横过来放片，如果色化开了，就把色带取出来，看看能不能出满色的镯子。”
潘武有些惊愕，“会不会太激进了？要不把稳点直接横着放片吧，一片一片放，不行到下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