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非羽等俩老头斗嘴斗得差不多了，这才抿了口茶水，对刀老爷子说道：“刀叔，您这个料子想雕个什么物件？”
刀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石非羽，“先说说看你的想法。”
“我看这料子都起包浆了，您是不是经常拿出来盘玩？”
“嗯，有空的时候就会拿出来摩挲一下。这是年轻的时候，去边城出差，晚上我自己出来逛，看见路边有个老人卖的，一晃都快30年了。”刀老眼神有些迷离，似乎是想起了那些青葱岁月。
“哟，这不是人家送的？我说你怎么对这玩意儿爱不释手呢，好像见你住院那会就抱着这块石头，天天摸啊蹭啊的，还以为是哪家大姑娘小媳妇给你送的定情信物呢。”陈老打趣说道。
“老陈啊，你这张嘴跟你师兄比了不在话下。咱们认识也有二十年了吧，时间过的真快，这块石头我想事情的时候，就喜欢拿在手上摩挲，现在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整块料子的凹陷突出。那天在老张那看见他那个把件，我才想着把它雕出来，毕竟玉不琢不成器嘛。说实话，我还真有点舍不得，毕竟陪了我这么多年了，可是现在年纪大了，总想着，趁还活着，雕个什么东西，以后儿孙看见了，也留个念想。”刀老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石非羽开口说道：“根据您这个石形，稍微修整就是一方印章，印钮给您雕成一个獬豸如何？”
“懈豸？什么东西？”刀老有些不解的问道。
石非羽笑着解释道：“中国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体形大者如牛，小者如羊，类似麒麟，全身长着浓密黝黑的毛，双目明亮有神，额上通常长一角。獬豸拥有很高的智慧，懂人言知人性。它怒目圆睁，能辨是非曲直，能识善恶忠奸，发现奸邪的官员，就用角把他触倒，然后吃下肚子。它能辨曲直，又有神羊之称，它是勇猛、公正的象征，是司法‘正大光明’、‘清平公正’、‘光明天下’的象征。”
刀老哈哈一笑，看向张老，“老张，你这个徒弟处世圆滑，还会投其所好，你当年要是有你徒弟一半的情商，何至于此？”
张老不屑的摇了摇头，“老子才不稀罕，后来的几任，就是太圆滑，现在哪个不是晚景凄凉，医生最基本的职业操守都不要了，还当什么院长。”
刀老一愣，随即表示赞同，“是啊，还是你老张活得通透。”
陈老在一边说道：“行了，那就让这孩子看着给你弄吧，我出去看着点，别让人给那料子弄丢了。”
石非羽笑着拦住陈老，“不用，彭玉那厮比猴都精，他能应付。再说了，几十公斤一片，即便有人抢也跑不快。给您看看另外一块料子。”
“怎么还有？”陈老有些不解。
“请你们来看的原本就是这块，门口那个属于意外。”石非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转头冲刀老说道：“刀老，那我就帮您找人雕刻去了？印章下面要雕什么字您有想法么？”
“行，我这老朋友可就交给你了，前提是不准比你师父那个差。印章下面就不刻字了。”刀老点头同意。
“这您放心，要不干脆这样，底部这面就不动它了，以后如果需要刻字咱们再弄。立体整雕的工费会贵些，可能连抛光下来要4000上下。对了，我的想法是印章四周抛亮光，印钮抛磨砂光，到时候再把懈豸的独角和眼睛抛亮，这样对比之下会更加有神韵，也应了传说中懈豸的模样，您看行不？还有这个突出来的尖角，我会交代雕刻师尽量不动，就以这个位置为懈豸的角，这样雕完以后您再上手，还是会有熟悉的感觉。”
刀老听完石非羽的描述，对于整体设计很满意，连连点头。称赞道：“小伙子不错，回头我给你带出去打打广告。”
石非羽含蓄的笑了笑，给众位老爷子把茶水添满，才上楼去将之前切好的盖子和第二第三片拿了下来，蹲在切机前鼓捣了半天，开始继续切割第四片。
一下楼，石非羽手里的两片料子就被心急的陈老劈手夺了过去。
石非羽无奈的说道：“二师父，以后在外面可别这么从别人手上拿东西，行家一看您这动作就外行了。”
陈老疑惑道：“这又是怎么说？平时我们都这么拿的，也没谁讲究什么，怎么到你这事就多起来了。”
刀老哈哈一笑，“老陈啊，这你就不懂了吧。古玩行传出来的规矩：宝不过手。那意思就是，你得等他放桌子上，放稳了撒手了，你才能去拿。这样一是防止交接过程中掉落，二是万一掉地上摔了，好划分责任。”
陈老点了点头揶揄道：“果然当大官的就是不一样，啥时候领我们去你那小金库看看？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宝贝拿出来给我们瞅瞅？别说你没有，我学生还每年乱七八糟给我送一堆东西呢。”
“我又不像你，我早就跟孩子们说，离我远点，没事少去我那瞎溜达。现在啥都不缺，逢年过节打个电话就行，什么东西都不准送。家里腌的腊肉香肠可以给我弄点，现在家里冰箱里倒是不少腊肉香肠，你要不？要去我那拿，管够！”刀老笑咪咪的回答道。
“拉倒吧，我还想再多嚼几年东西呢，那些玩意你也少吃。”陈老边说，边把盖子递给刀老，自己像模像样的打着手电看着手中的料子。随即狐疑的问道：“我说小石，你这玩意儿怎么跟毛玻璃一样，不会是假的吧？”
石非羽让陈老给说乐了，刚入口的茶叶差点没喷出来，他手忙脚乱的擦拭着身上说道：“二师父，您这少了个‘种’字，这是块莫西沙的料子。中间这条水路位置已经达到了蓝晴玻璃底，抛光之后如果刚性和杠味起得来，就是玻璃种天空蓝了。”
“等等等等，你刚才说那些词我怎么一个都没听过？什么叫刚性？什么叫杠味？水路又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