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我奶奶给我的钱只够买盐和线呢……”乔芸嗫嚅着,做出一副不敢上车的样子来。
“哎,俺今天又不是专门拉人的,你给什么钱?快上来罢!”吴老六故意做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来。乖乖,白荷村离曲沃县远着呢,吕老婆子还不给她坐车的钱,是想让这娃走夜路回来不成?
乔芸这才爬上了板车。一面庆幸自己留了个心眼没做成长裙子,一面乖巧的跟他道谢。小毛驴脖子上的铃铛叮铃叮铃的响着,四只蹄子嗒嗒嗒嗒的跑得挺快。乔芸暗暗把这一路的景色都记下来。
曲沃县附近几个村子平日里的买卖都要靠曲沃县的集市,曲沃县往西北再走一百六十里便是郡城,再加上曲沃县挨着浍河,有个漕运码头,因此曲沃县是个大县。
日上三竿时,终于有一坐不大不小的城门渐渐的接近,吴老六便道:“那俺下午还在这儿等你,你且小心些,县子上人多,当心别被拐子拐了去!”说着把驴车停在城门下面。
“嗳。”乔芸应了声,就跳下了车。心说鬼才要主动回去。但此刻她也顾不得解释那么多了,匆忙挤进了人流里。
她忙着找典当行,她想好了,如果县里没有,她就去城里。经过路人指引,她跑去了县北,果然,临街一店铺上挂着个幌子,上面写着繁体字的“典”。
店里的伙计见到一个小娃娃,本来想赶人,可看她穿的干净崭新,转念一想可能是县上的丫头,或许有什么要紧事,便没拦她。乔芸跨进当铺,才发现自己都没有柜台高,只能踮着脚。还是伙计心细,给她搬了个小胡凳。
她从袖子里取出陆折秋给自己的银簪和银镯,放在柜台上从小木窗里递了过去。银簪和镯子上只有几片薄银片打的茉莉花,没什么宝石,胜在做工造型精致。游戏里的珠宝匠做的发饰造型如同出自现代的簪娘之手,造型漂亮不说,还特别结实,铜丝和热熔胶固定会松动,可游戏里的像是焊过一样稳固。
掌柜的心生警惕,问道:“小娃娃,这是你偷搬家里的东西来的吧?”
乔芸一副难过的样子:“我阿爹让我拿了阿娘的遗物当了,他好去喝酒赌钱。”她前世便是学的表演专业,演戏那是一把好手。
哎呦,哪家的可怜见的小娘子,摊上这么个酒鬼赌徒爹。掌柜的心里顿时升起了几分怜悯。只是这样的人他也见的多了,染上赌瘾的人,不把家底败光是不会罢休的,况且,只怕等他家产都变买完,下一个就该卖女儿了。
只是这样的世态冷暖掌柜见多了,所以他没再说什么,便接过银饰,细细查看抚摸一番后,给了她两大吊每一串都压得十分紧实的铜钱。
“你这首饰太过朴素,本不值几个钱。看在这做工还不错的份上,给你算两贯钱足够了。”
乔芸连声道谢,接了两串沉甸甸的铜钱便出了当铺。
两贯!两千文!这里用的单位是贯,折合一下大概是二两银子。
两千文,听起来很多,但乔芸一换算只能当二两银子,她又觉得好少哦。
罢了,凑合着用吧!
她走出当铺,把钱借着往自己袖子里塞的动作丢进了系统背包里。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举目望去,天上的乌云说不上多厚,只是有些阴郁。
眼下先找个歇脚的地方罢!
兜里有了钱,她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眼瞧着不远处路口那一栋两层民居,屋外挂着“宿”的酒幌,门也半开着,挂着厚厚的毛毡门帘,她便朝那边儿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把串铜钱的绳子解开,只分出了一串二十文的,剩下的丢进空间里。
“吱呀——”
推开客栈门,掀开门帘,霎时一阵冷风就扑进屋内,正在柜台后打瞌睡的店小二打了个激灵,醒了。
“哎呦,客官您来住店呐?您可尽管放心,我们店干净!随时都有热水……”招待迎客的话脱口而出,待到看清了来人,店小二愣了一下,下面的话都忘了说了。
乔芸搓了搓手,吩咐道:“开一间上房,给我打桶热水来。”
“好嘞!楼上请!”店小二麻利地应下。但在邻近走到房门口时,终于按耐不住好奇心,问了一句:“你这么小,年前一个人跑来住店?”
这通身的衣饰也不像大家小姐,更不像行走江湖的女侠,灰扑扑的,倒像农村满地跑的丫头片子!
乔芸瞥了他一眼,把那串二十文的铜钱随手朝店小二扔了过去:“帮我去附近食肆买份热乎菜来,不拘荤素,余下的钱归你了。嘴巴闭上,不该问的别乱问,少不了你的赏!”
“好嘞!您等着!”店小二敏捷地接住了铜钱,顿时喜上眉梢,也顾不得好奇了,麻溜的把乔芸带到房间门口,把门一推:“喏!这房间您可还满意?这房间窗子后头是民居巷子,安静;这朝向早起也能晒到日头!”
乔芸点点头,又摸出几个子儿递给他:“可以。喏,大冬天的,给你拿去打点儿热酒吃!”
“嘿嘿,谢谢客官!”有钱便是爹,有奶便是娘。店小二深深信奉这一点,话也不多说,出门买热菜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位中年仆妇敲门了。
乔芸开了门,眼见这妇女生得五大三粗,头上包着一块头巾,寒冬腊月里还挽着袖子,粗壮的胳膊上却还泛着汗珠。她一手提着沉甸甸的热水桶,另一手端着托盘,也不知她是拿什么敲的门。
也许是用脚踢的吧,乔芸想。
仆妇把饭菜放到矮几上,给屏风后的澡盆灌满了滚热的水。又从怀里摸出一支火折子,引燃了屋中的炭炉,又拿起放在角落的火钳拨了拨,明了火,屋中顿时暖和了起来。
仆妇又把窗子推开,露出一丝小缝,道:“小娘子记住,屋里点着炭火的时候切不可关严了窗户。”
乔芸全程坐在矮榻上看着,听到了嘱咐才忙不迭点点头:“我知道!关严了容易把人闷死。”
仆妇点点头,又把搭在肩膀上的干净巾帕叠放在澡盆旁的小凳子上:“这水还是烫的,小娘子可以过会儿再洗。”
乔芸有些难为情,她犹豫了一下,道:“大娘……一会儿能不能帮忙给我搓搓澡子?我细胳膊细腿的,想自己搓也使不上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