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也是全情投入,完全没现上面又来了人,有时候还下去,摸索敲打一通,想也知道,十有是要打上清宗遗宝或者是中枢法阵主意的。
余慈也不恼,饶有兴味地看他们忙活,足足过了半刻钟,其中有一人偶尔抬头,这才现了余、薛二人,当下就是一惊,忙叫过同伴。
三人嘀咕几句,看着是想上来见礼搭话的,不过这时候,倒是薛平治有些不耐,略摆袖子,虽未言语,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那三人也算知机,只是遥空向这边行了一礼,讪讪而退。
等他们飞得远了,余慈和薛平治才落在星体表面。
余慈已经感觉到了,这里完全没有真界地表那坚实的下坠的力量,轻飘飘随时可能飞走。
就在附近,他看到了一些断壁残垣,还有些尘土沙砾,似乎受到某种吸力的作用,环绕飘浮其间。
薛平治顺他的视线看过去,想了想道:“如果记忆没错,这里应该是贵宗当年‘灵官殿’的遗址,一应道兵、神将,均由此而出,若有大股天魔犯境,殿中便有“显圣”之法,化为玉枢火府天将灵官,接引太阳真火,焚灭一qiē妖邪。”
余慈“哦”了一声,更用心看这片遗址,还有地面上隐约可见的残缺符纹。
以他的上清符法造诣,虽是目视残垣,却也能大概见出大殿的完整结构,符纹的刻印排布。依稀可以怀想当年,天将灵官镇压,千百道兵巡视的盛景。
薛平治悠悠叹息:“还记得当年,这里香火鼎盛,就算不是玄门中人,也会到这里上一炷香,请得一线灵光护身,可挡下寻常天魔滋扰……如今终也是面目全非。”
余慈不言不语,静静看着。
薛平治也笑起来,自余慈与她结识以来,恐怕所有的笑容加起来,也比不上今日。
“我自从遭劫之后,受七情倒错的限制,专门的修行罕有,只偶尔到外域采集药材,便是那有限的几次,也都是通guo死星跳转,在这里都还有一处居所……”
她的话音倏地断去,目光则指向上空。
余慈一怔,顺她的视线往上看,因为“轻纱灵障”的特殊性,看到的仅仅是一片虚无,还有更远处深邃的星空。
“元君?”
半晌,耳边终于传来薛平治的慨叹:“不想当年旧物,原来还能见出几分痕迹。”
说话间,她宽袖中响起一声震音,在极度稀薄的空气中,也颇为清亮,显然传播的介质比较“讲究”。
奇妙的波动扩散开来,本来空无一物的虚空之上,竟然隐有回音。
薛平治有点儿期待的样子:“上去看看?”
“……好!”
两人纵身而起,飞高百余丈,转身下看,便见有一层“阴霾”正呈现出来。
细看去,那实是一层破损的“膜”,类似于外围的轻纱灵障,上面甚至还沾着尘埃,观其形制,应该是十二层轻纱灵障中,最内层的一部分。
一层纱幔,就是一个完整的结构体系。
余慈早就想到,当年上清宗在铺设禁制的时候,应该是用了“虚空凝符”之类的手段,将符纹深印入虚空之中,而作为整个禁制最内层的部分,当年消耗的能源应该最多,死星破败之时,也该是第一个“熄灭”。
但反过来看,其在虚空中留下的印记也该是最为深刻。
如今,不知薛平治用了什么手法,激了上面留存的部分残余能源,使之重又显形。
此时,便听薛平治叹道:“道友可知,此膜中央偏左的位置,就是当年我建起的一座丹房?”
竟是如此?这可真是巧了。
余慈兴致大起,看薛平治一袖拂出,罡气扫荡,吹散尘埃,灵光织就的轻纱也是缓缓摆动,随时可能崩灭掉,但最终还是支撑下来。
薛平治道:“既然内层都能有所留存,还吸附尘埃,死星上中枢法阵的完整程du,当是颇为可喜,只是缺乏补充,无法自检修补。道友日后若想恢fu,要省不少力气……看,那就是丹房旧址。”
余慈顺她纤指所向,看了过去,却没有见到任何所谓“建筑”,但在轻纱灵障之上,却是见有一对“阴阳鱼”,正逐渐清晰,虽然历经数百年时光,其运转气机仍依稀可辨,并在原地盘转绕动,自有一番奇妙之处。
这让余慈想到了薛平治名动天下的“两仪圈”。
“这里就是我安放丹炉的所在……当年这里是死星最内层纱障,在上面建有居所的,只有二十四人,尽都是大劫法的级数。不过聚齐的机会是少之又少,至于我,还是靠着丹术,才厚颜在此。”
余慈就笑:“待沉疴尽去之后,谁敢说元君不是大劫法宗师?”
“那也要治好才成。”
薛平治悠悠应了一声,继而转过视线,有些歉然:“道友莫怪,我可不是质疑你的手段。”
余慈自然不介意,不过看起来,薛平治倒是很相中这里,甚至已经开始注入元气,这一片区域都亮了起来,灵气以“阴阳鱼”为中心,盘转蓄积,又可以支撑一断时间。
而真正固定住,还需要余慈尽kuài将中枢法阵重新启动才成。
做完这一qiē,薛平治才向余慈分说:“当年我便现此地,与灵官殿气机互通,运转文武火最是相宜……在此预留一个位置,道友应该不介意吧。”
余慈向她拱拱手:“能有元君坐镇,我这里正是求之不得。”
薛平治摇头一笑:“你我之事不成,什么坐镇,都是虚妄。”
正说话间,两人同时起了感应,对视一眼,随即将目光指向“阴阳鱼”右侧大约四丈的距离,这里恰好是薛平治支撑起的区域边缘。
就在刚刚,运转的元气分明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虚空中微传震动,似是有什么密封的东西破掉了,微弱光芒从飞扬的尘埃中透出来。
薛平治顺势加了把力,罡风吹卷,亦将那处尘埃扫荡一空。两人就看到,正有一圈茧似的灵光,紧贴着破损的“膜”,最多就是人的手掌大小,高不过三分,也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
“当年还有人会把宝贝藏在这里?”
“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