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究机理,绕不过去的就是紫微帝御的“高台”,那是生死法则、动静法则,还有昊典的纯化剑意共同搭建成的。
动静之间有“度”,合“度”则为生,逾“度”则为死。
生死之间,还有更精微的运化,尤其是涉及神魂的部分,已出动静法则的局限。
二者相加,实是奇妙而又切实的结合。
相比之下,剑意不羁,无视一qiē法则,恰是与严密周整的法则体系相对。
有法和无法,规矩和混乱,相映相见。
既看到了光,也看到了影;既感应到了“可感之物”,也认知到了反面的“虚无之理”,形成了一个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也无法用层次来限定的奇妙平衡。
似存若逝,似有如无,变动不居,穷极万境,虽是一瞬,即成永恒。
这就是“种子”的实质,在真实之域烙下,同样埋入心底。吞吐天地法则,不断烙下“我”的印记。
相比之下,紫微帝御只是一种外在的形式,是“种子”的真核有感于蓬勃星力,与他上清心法交互感应,推出来的一个外壳而已。
这份感悟来得如此清晰,一时间却又难以真正解析明透,稍稍思索,就是时间飞逝,不知多少日夜。
当余慈感觉到心力损耗之时,便自然醒转。
他睁开眼睛,径直披衣出门,时间的刻度自然呈现于心,没有丝毫遗漏。
自他迈入静室,再迈出来,正好三十六次日月轮转,不多一分,不少一毫。其中颇有几分玄妙之理。
神意自然铺开,周围形shi了解于心。
外面不远处,玄黄正在专心看书。附近舱室中,是白衣和雪枝,其中白衣气息绵长,应该正在修炼。
以前余慈也注意过,白衣修炼法门出自旁门,却经过高手点拨修改,水准其实颇高。
但经过与他几次双修,周身气机运转开始向玄门过渡,目前正是根基重塑阶段,比较漫长,实力甚至可能有所折损。
可白衣一点儿都不迟疑,决断力可算是了得。
余慈不去打扰她们,径直出舱,万丈阳光照下,暖融融的颇是舒服。
远处,有侍奉的婢仆,没有靠的太近,大约是怕惊扰他修行,此时尽都跪下行礼,还有人传讯,余慈也不理会,信步走到空旷处,也是移山云舟上层某个高点,居高临下,大半船体都在眼中。
巨帆如片片白云,其上符纹闪亮,牵引气流,与船体自身的强大动力一起,将度维持在每息七里的水平,这是长生真人的水准,也就是移山云舟的正常巡航度。
如此庞然巨物,以这等高飞行,本身就是最可怕的武器,以至于虚空连震,元气扭曲,向侧后方喷射,如此威势,就是大劫法宗师也不敢正面挡下。
动静之妙,便在其中体现出来。
正闲思之际,在船体的另一侧,一行人匆匆赶来,明明大部分都是步虚级别,却不直达,而是规矩行步,按阶而上,花了足有半刻钟,才到这里。
不用多说什么,一众人等敬畏雌伏的情xu,惚恍不宁的心思,便尽为余慈所察知。
当头两人,位置稍靠后的,仍是沈婉。今日她身着常服,只在脑后挽一个髻,用碧玉簪子绾住,素面不施粉黛,清淡自然,显然也是闻讯后匆匆赶来。
另一人则是面生,看上去像是文士一流,地位则要高过沈婉。
不过待到了余慈身前,却是沈婉抢前一步口称真人,盈盈拜下。身后那些修士,无不拜伏于地,屏息宁神,如见神明。
相识已久,沈婉还是度如此。
唯一没有跪地的,就是当头那位文士,但也是深深作揖,态度恭谨严su。
余慈本来要扶起,心中又是微动,只道:“都是旧识,无需如此。”
沈婉却是柔声道:“今日拜礼,是感谢余真人救了三宝船上一干人等的性命。”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余慈终是一笑,让她们起身,沈婉也落落大方,站起后往前进了一步,为余慈介绍:“真人,这位是敝阁三湖总掌柜白秀峰先生,专程从洗玉湖赶来,已在船上等了半月了。”